七七收拾了东西依旧被哪只有在送饭时才出现的小丫头领出宫,坐在来时的马车里慢悠悠的往回走,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宫嬷嬷和小红她们怎么样了这一个月不见还真挺想的,还有妹妹知道不知道自己参加选秀的消息,自己不在,有没有人欺负她?
边想着心事,别撩开了一点窗帘缝子往外瞧外头的热闹街景,路过一家酒楼时老远就听到熟悉的声音道,“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我还要赶快回去呢!”
一瞧可不正是宝玉?看来他病好了,有力气出来上街了呀!
此时宝玉有点不耐烦,心里还惦记着林妹妹生他气的事呢!今天这事是他的错,太过孟浪了。瞧着紫鹃给他倒茶,悄么声的同他调笑了两句,他怎么就忘了形了,忘了林妹妹最讨厌别人不尊重她呢?
其实他也不是有意的,瞧着紫鹃给他倒茶那羞羞怯怯的小模样忍不住就说了句,“好丫头,‘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
这不过是他看《西厢记》里的词,一时忘情怎的就脱口冲口了?真是该打该打呀!也难怪林妹妹要撂下脸子恼了。说他看的混帐书,在外头听了村话拿来取笑她儿,拿她当解闷的。
天地良心呀!他可真是无意的,想好好解释,偏又被人哄了出来说他老爷找他,吓得他如被焦雷吓了一跳一般,也顾不上同林妹妹多解释,立马换了衣服出来了。
此时他还哪有心情玩呀!只盼着回去好好哄哄林妹妹。或是将那些书也拿给她瞧瞧?她平时最爱看书。也一定喜欢瞧的。只是不知道那些老贼婆子许不许她瞧,不过是几个教养嬷嬷,宫里出来的又怎么样?一个个也忒严厉了些,都忘了现在吃的是谁家的饭了!
越想越耐不住索性调了马头就要往回走,“焙茗,我们回去了。”
薛蟠一见急了,忙拉住他的马缰绳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好容易用姨夫哄了你出来,这眼看就要到地方了你却要回去,大家都等着你了,听说你大病了一阵才好了,都约着来给你去晦气的,你这会儿回去了像什么样子呀? 横竖都走到这儿了,前面那个酒楼就是了,怎么也要去见见兄弟们才是呀!不然不是白瞎了大家的一片心?”
说罢又一面说,一面催着宝玉一道走。
七七在一旁听了,暗想什么时候这呆子胸中这么有丘壑了?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倒是真让人意外,越想越觉得好玩。就敲了敲车壁跟外头的人说,“送我到前头的那个洒楼停下就行了。”
“那怎么行,王爷可是吩咐我将您送到家的,这去酒楼?”那赶车的老头很是犹豫,王爷的命令他不敢不听,可这马车里的姑娘不用别人说她也知道身份贵重,他也不敢得罪呀!
“行了,别罗嗦了,我就是想买道菜,不行就算了!”七七也不愿意为难他,听到他的话就让阴小九出来先扮演一会儿她,她则趁着马车路过那酒楼时干脆利落的自己从车厢中隐身而出。
开玩笑,她好歹也是元婴期的修士了,这一个月允禄逼着她学的那些法术也不是白学的,这点水平还是有的,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显身,当然也没忘了换个样子,变成了个文弱书生。
一进酒楼就有小二迎了上来问几位,“等几个朋友,先给我来个包间吧!”
七七随手扔过一块碎银子,喜得那小二乐呵呵的引路,边半弯着腰在前头走着,边还介绍起他们店来,敬业的很,“这个公子,瞧着你面生,不常来吧!小店可是有不少招牌的好菜,在这儿京城里都是数得着的,您请几位朋友来呀?点几个尝尝,一准倍有面儿!”
“成,捡几个你们拿手的上来吧,再送壶好茶过来。”七七跟进来是特意打算听戏的,什么好吃的她空间里没有呀,以前空间没肉的情况现在也给解决了,七七对外头的这些东西兴趣了也不大了。
“好咧,公子爷您稍等。”小二关上门出去,七七就听得对面包间里传来宝玉的声音,“你们都在呀?也不说提前通知我一声,只叫他去哄我,说什么我爹叫我,这我把我给吓的,魂都吓掉了一半,我这才好你们就这么招我是吧!回头我就告诉姨娘去,让她给好好评评这个理。”
“别呀!要不说姨夫叫你,你那里出来的这么快。我这不也是迫不得已才想出这么个招吗?”薛蟠连忙低声下气的陪不是,“好兄弟,我原为求你快些出来,就忘了忌讳这句话。改日你也哄我,说我父亲找我就完了。”
七七听了扑哧一笑,薛老爹不知道都去了多少年了,还说他爹找他,想吓死谁呀?这个没头脑的家伙还真逗。见他们是在隔壁的那间包间,想了想,闭上眼睛按允禄教她的放开神识,果然能清楚的瞧见对面的情景。
只见薛蟠正边说边比划着,“要不是我也不敢惊动你,只因过些日子是我的生日, 古董行的程日兴出不知从那里寻了来的这么粗这么长粉脆的鲜藕, 这么大的大西瓜,这么长一尾新鲜的鲟鱼,这么大的一个暹罗国进贡的灵柏香熏的暹猪。你说,他这四样礼可难得不难得?
那鱼、猪不过贵而难得,这藕和瓜亏他怎么种出来的。我连忙孝敬了母亲,赶着给你们老太太、姨父、姨母送了些去。如今留了些,我要自己吃,恐怕折福, 左思右想,除我之外,惟有你还配吃。可巧大家又都说要替你摆酒去晦气,所以特请了你来。这家酒楼那会唱曲儿的小么儿是才来的,都说唱的还不错,也有几个招牌菜还能吃,我就约了大家同你乐一天,你可不能再生气了!”
薛蟠说道这份上宝玉哪里好再生气,见桌子上的瓜藕果然新异就笑道:“难为他从哪寻来的,可是有心了!我的寿礼还未送来,倒先偏了大哥哥的东西了。”
说罢又向周围一圈人道谢,说劳犯费心了云云,那一圈人七七并不认识,不起看起来应该是身份并不如宝玉尊贵,见他道谢都忙起身连道,“不敢不敢,应该的!”
薛蟠也没客气,大摇大摆的坐在位置上替宝玉摆摆手道:“都坐,都坐,今儿可没外人,我们这儿不比姨父哪严肃,我们只管乐呵。去,叫小二上菜,之前我们让他们帮做的那些也全上来,对了,叫那个唱曲儿的也进来。”
吩咐完了这一长串,才回头问宝玉,“可是你偏了我的呢,你说吧,回头我做生日你送我什么还我这份情呀?”
宝玉苦笑道:“我可有什么可送的?若论银钱吃穿等之类的东西, 究竟还不是我的,再说大哥哥也不缺这些,惟有我写一张字,画一张画,才算是我的。”
薛蟠不过是同宝玉玩笑,听了他的话就接道:“字就罢了写了我也瞧不懂,画倒还可以,你画一幅美人图什么的给我我就很乐意。对了,你不提画儿还好,一提我就想起来。昨儿我看了人家一张春宫, 画的着实好。上面还有许多的字,也没细看,只看落的款,是‘庚黄’ 画的。真真的好的不得了!”
宝玉听说,心下猜疑道:“古今字画我也都见过些,那里有个‘庚黄’?”难不成是不出名的人画的,可若是如此,想来人家也不会当宝似的给大哥哥瞧,想了半天,不觉笑了出来,命人取过笔来,在手心里写了两个字,又问薛蟠道:“你看真了是‘庚黄’?”
薛蟠不服气道:“怎么看不真!我眼神好着呢!”
宝玉将手一撒,给他看道:“别是这两字罢?其实与‘庚黄’相去不远。”众人都看时,原来是“唐寅”两个字,都笑道:“想必是这两字,大爷一时眼花了也未可知。”
薛蟠也不觉得有多丢人笑道:“谁知他‘糖银’‘果银’的。反正那春宫图画的那是真好,我跟你们讲呀!那女的。。。”
七七心说没想到唐大才子还画过春宫图呀?够有才的,她是知道唐寅的,上辈子可没少看由他的原形改编的电视剧电影啥的!只听说风流有才,这么看来还真是,春宫图都画上了,还有那薛大呆,连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都不认识,薛老爹拼命的给他赚钱有用吗?他们薛家真能熬过去?就凭这样的当家人?
七七正想着,就听刚去催菜的小厮来回:“冯大爷来了。”
薛蟠愣了一下忙叫道:“那你还愣在这儿干嘛,快请啊!”
“不用请,我这是不请自来了,刚路过这儿瞧见宝玉和你家的小厮在楼下,一问才知道你们在这儿吃酒做席没打扰吧?”一个爽朗的声音一路说笑着就进了屋,七七一瞧,可不正是小二十一那个什么义弟冯紫英。
众人忙起席让坐,薛蟠就介绍道,“这位是神武将军冯唐的公子冯紫英,这几位是我姨父的客座幕僚。”
那冯紫英对着一圈给他问安的人很随意的点了下头,仿佛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一样,七七没见到过现代四九城里的公子哥们是什么样子,只在里瞧过描写,想来应该也是这种做派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