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豆和顾梓鑫的话成功的勾起了毛小丫的回忆,开始从自己记事开始,娓娓道来。
毛小丫说起了自己和毛大志小时候的趣事儿,也说起了毛大志和毛豆豆母亲的爱情,顺便还会说说毛豆豆小时候的趣事儿。
那些往事,并不都是高兴甜蜜的,也有晦暗的时候,可毛小丫绘声绘色的说起来,那些苦涩却都变成了有趣,让人忍不住发笑。
听着毛小丫叽叽喳喳的声音,听着长辈那时候的爱情,听着毛豆豆的大白鹅替她报仇的趣事儿,一行人的脚步仿佛都轻盈了起来。
短短的一截山路,不一会儿就到了。
春节期间,大青山少不了前来祭祖的人,道路两旁的痕迹自是少不了。
可毛豆豆父母面前的墓地,却干干净净,干净得很让顾梓鑫揪心。
这是被人为的掩盖过痕迹。
顾梓鑫抿了抿嘴,并没有提起,只是默默地把这事儿记在了心底,准备认认真真的查一查。
自家小媳妇的安危,绝对是做老公必须负责的范畴,还得是重中之重。
顾梓鑫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了。
祭祀用品一字排开,香、烛、纸钱……等全部都燃烧起来,空气变得浑浊不堪,呼吸不由自主的变了样子,毛小丫这才开始自己的絮叨。
神叨叨的模样特别像十里八村最有名的蒋神婆,嘴里说的却都是活人最常挂在嘴边的话。
絮叨的内容,也不过是一家的近况。
当然,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把家庭新成员顾梓鑫同志,介绍给他们。
这一番固定的礼节,还得重复两遍。
从毛大柱到毛大志,再到毛豆豆亲娘刘玉的墓前,一样的词,毛小丫不厌其烦的说了三遍。
当移师到刘玉墓前的时候,顾梓鑫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
刘玉的墓,比毛大柱和毛大志的都赶紧,墓前一根杂草都没有,墓碑明显还有人刻意的擦过,干净的很特别。
顾梓鑫似乎摸到了一点边,拉了拉毛豆豆的衣服,小声问道:“你娘娘家还有人吗?”
毛豆豆联系顾梓鑫前前后后说的话,看了看刘玉一尘不染的墓碑,眼睛眯了眯。
“我有个小舅舅,叫刘大成。
我爹牺牲的时候,领导过来解决问题,我们家啥都没有提,我姥姥却借机把他送去当了兵……”
毛豆豆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无比沉重的事实。
顾梓鑫心里就是一酸,大掌不由自主的抚上了毛豆豆的脑袋,“我就是随口问问。”
毛豆豆扯了扯嘴角,“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
至少,人家还挺有良心,比我这个亲闺女尽职尽责。”
顾梓鑫揉了揉毛豆豆的脑袋,笑笑不说话。
他的小姑娘,就是这样的嘴硬心软,尤其是对自己的亲人,在乎的人,近乎没有底线。
她和他一样,都是缺爱的人呢!
如果,偷偷摸摸的掩盖痕迹的,是哪个毛豆豆嘴里,素昧平生的小舅舅,顾梓鑫看在毛豆豆的面上,定会放他一马。
毕竟,人家还是心怀愧疚,尽力弥补了的,不是吗?
顾梓鑫按下翻腾的心思,跟在毛小丫身后,做着自己应尽的礼数,一丝不苟。
他们赋予了毛豆豆生命,值得他心怀敬畏。
毛小丫身体并不是很好,从刘玉墓前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蹲的太久,忍不住晃了晃。
毛豆豆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就在毛豆豆动身的时候,顾梓鑫敏锐的察觉到不远处的竹林里面,有什么晃动了一下。
顾梓鑫的鹰眼扫过竹林,挑了挑眉。
看来,传说中的小舅舅要出现了?
他没有准备礼物,会不会有些不礼貌?
顾梓鑫瞥了一眼毫无所觉的姑侄俩,干脆利索的收拾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笑着走了过去。
“姑姑还好吧!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毛小丫想了想,指着不远处的大青石,笑道:“在哪边坐一会儿吧!
咱们家人丁稀少,除了你爹娘和你爷爷,也没什么地儿可去。
时间还早,多坐一会儿也使得。
你爹娘这坟地,还是你娘自己选的呢!
你爹骨灰回来的时候,你娘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以后,指着这块地,说要把你爹葬在这儿。
说她身体不好,这儿离家近,她能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你爹。
要是远了,她就走不动了。”
毛豆豆第一次听到这段往事,忍不住听入了迷,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
毛小丫指着自己坐的大青石笑道:“后来啊!
后来你爷爷就把你爹埋在了这儿,还在这儿放了一块大青石。”
再后来,她爷爷还把他娘也埋在了这儿,紧挨着她爹。
姑侄俩说着话,没有注意到其他。
顾梓鑫却明显感觉到,竹林里面那个身影,因为毛小丫的话,顿了顿。
毛小丫继续跟毛豆豆讲着那些往事儿,“别看你爹娘相亲结的婚,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可是感情是真的好!
你娘身体不好,却偏偏喜欢高处的风景。
你爹一有空,就背着你娘上大青山。
也就你爷爷脾气好,由得他们。
要是换了曹刚家的老太婆,还不知道会说啥呢!
……”
毛小丫继续讲着古,顾梓鑫却隐隐约约的听到水滴落地的声音。
下雨了吗?
顾梓鑫抬头看看天。
头顶的天空,很蓝,很清澈,白云稀稀拉拉的点缀其中,哪有半点下雨的样子。
顾梓鑫顿时心软了一些些,或许,他下次来的时候,应该多准备一份礼物的。
有些感情,做不得假!
顾梓鑫不再刻意的关注那个身影,静静地站在一旁,侯着休息的姑侄俩。
两个人坐在大青石上,肆无忌惮的聊着天,微风拂过他们的发梢,带走了几丝回忆。
回忆是该拿出来晾晾的,不管是否愉快。
说不定,就能成全了别人的人生呢!
咱们顾爷,是个喜欢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当然,顾爷也不喜欢记日记。
毕竟,把做好事写进日记这么闷骚的事情,有一个男人做,就够了!
顾梓鑫并不希望自己以这种方式,被所有人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