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这种职业,自古到今都有一定的神秘性。
对于不了解的人,这种职业往往代表着杀戮和野蛮,所以很多人看猎人,是崇拜,敬畏,又微微有点担忧和恐惧。
虽然知道他们不会真的一怒之下,拔枪对准人开火,但是,万一呢?
万一他们没忍住,会不会把人就像猎物一样杀死,谁能说得好呢。
毕竟很多平时慈眉善目的人,一旦发起火来,也可能将别人户口本整体抹掉。
王德春眼里的老秦,就是这幅模样。
余秋堂和王德春说话时,老秦一直阴沉着脸站在旁边,基本就没搭话,随着逐渐图穷匕见,他的表情也越来越阴沉,甚至不时还会去触碰他的枪。
这让王德春畏惧更深几分。
他后悔之心更浓。
果然,余秋堂只是说了上半场,真正的下半场才开始。
老秦头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确信今天没去你家玉米地?”
“我已经回答过,没必要再说一遍了吧。”
“如果我非要你说呢。”
老秦头直接上前一步,逼近王德春,声音也更冷了,比猴头岭上的山风还要冷。
“你们不要过分,你们就是怀疑我是吧,那你们拿出证据啊,余秋堂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自己村里的人?“
王德春怂得和他体型完全不匹配。
余秋堂不禁在想,之前为什么看到这个人就觉得有点怕呢。
说明之前,自己也太怂了啊。
果然,人的勇气不仅仅来自于精神,其实也取决于身体素质,身体强大,就容易给人带来底气。
余秋堂淡淡一笑,“德春叔,我这位老大哥脾气不好,你不要见怪,你刚才说你确实没去过玉米地吧?”
“没没,我再说一遍,没有!”
“那行,”老秦转身大步来到玉米杆垛边上,转着看了一圈,看到一处玉米杆缝隙里飘着些许干的叶子,便扯着杆子使劲一拉。
只听“哗啦”一声,整齐的玉米杆垛一边轰然倒塌,露出里面放的自行车。
这个动作太猛,又太快,王德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行车就突然映入大家眼前。
老秦一把将自行车单手拽出来,提着回到家门口,指着自行车车梁上刻的秦字问王德春,“这上面有我刻的秦字,能不能证明这是我的车子?”
王德春这时候已经脑子有些秀逗,他做事本来脑子就不多,主要是靠老婆在背后戳弄。
可今天老婆还没来得及出来,事情就直接暴露,他一时间也不知咋办,只是下意识说:“这与我无关,不是我放进去的,伱们找不着我。”
说着说着,他开始有点底气,“对啊,就算这个车子是你们的,你们拿回去就是,不能说放到我们家玉米杆垛里,那就是我们拿的对吧,那要是被人栽赃陷害呢。”
“这么说,我们还冤枉你了,车子不是你藏进去,而是别人要陷害你对吧?”老秦似笑非笑。
“对对,就是这样,”王德春急忙附和,“那现在事情清楚了,你们快那拿车子回去吧,肯定是有人拿了你们车子,看我们的家近,就暂时藏在里面,我确实不知道这事。”
老秦听他这样说,却是一下子没忍住,几步上前揪着王德春的衣领,见他拽到自行车前,使劲将他压低蹲下,“闻闻,你闻闻这车上什么味道?”
王德春下意识闻闻,立刻就有股刺鼻的机油味直蹿进鼻子,他立刻脑子一片空白。
他当时正在修车,被妻子临时叫过去,衣服都没来得及更换,所以不慎将机油也就留在自行车上。
这时候的汽车可不比后世到处都是,满村子都找不到第二辆,他想赖别人也赖不过去。
“那你说说,这车上的味道是咋回事?”
“这……”
王德春脑袋直接宕机,彻底啥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刘婶才从里面急匆匆跑出来,边走边喊道:“你这老头子,我给你说,捡到车子你就老老实实等人家来拿就好,你偏偏要占别人这个便宜,现在被冤枉了吧。”
说着,她跑到老秦面前,陪个笑脸说:“这位大哥,都怪我们家这掌柜的爱占便宜,他呢,也是无意间发现山脚下有个自行车,还以为是没人要的呢,就拿回来放着,还想着等段时间没人要,东西就归自己所有。
你看看他这个糊涂样,我就给他说,不要这样做吧,他偏不听,真是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计较哦。”
老秦听刘婶这样一说,突然不知道如何发火。
就连余秋堂也是暗叹高明。
明明是偷盗行为,被刘婶这样一说,仿佛事情的动机变得很简单,就是王德春捡了个自行车没及时归还,准备占为私有。
这可比偷盗的责任小太多。
偏偏,他们还难找出他们就是刻意偷盗的理由。
他和老秦眼神交汇,决定事情暂时告以段落,再继续纠结,也没啥太大意义,毕竟自行车就放在公共地界。
不过,自然也不能就这样放过。
他给老秦一个眼神,按照之前和老秦的商定,他给老秦一个眼神,老秦心领神会,直接将背后的枪突然拿到前面,瞄准王德春的脑袋,脸色阴沉。
“你要干嘛,你拿开,快拿开啊,顶人头上干嘛!”
王德春看老秦手放到扳机上,差点没给吓尿,直接一句话都不敢说。
借口是借口,真实过程是什么,他们比谁都心知肚明。
刘婶也彻底吓坏了,连忙不顾命地扑上来,拼命想拉开枪杆。
可老秦的手很稳,纹丝不动。
刘婶又连忙去找余秋堂,“堂堂,你给这位大哥说说,把枪收起来吧,万一一个不留神走火,可咋办呢?”
余秋堂却只是无奈地说:“刘婶,怪你怪你们总是喜欢占人便宜,你说你们两口子就不能省点事嘛?”
“不占,我们以后不占人便宜,我们老实点,一定老实,收起来吧,这样吓死人了。”刘婶仓惶在老秦和余秋堂之间跑,焦急的不知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