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呼”的咆哮着,胡乱蛮横的抓着行人头发,冷风如针一般刺向双眼,冻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涂志强和水自流买好东西后朝家走去。
两人拉紧衣服,将购买的东西裹在外套怀里,双手揣着衣兜,缩着脖子,疾步前行。
“你们干啥呢?”
推开房门的两人刚准备脱下棉袄,就见到炕头上滚在一处的骆士宾和郑娟,这一声质问惊动了炕上的两人。
“啊!!!!”
女人尖细的惊叫声划破了天际!
郑娟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拽过散落在一旁被撕扯粉碎的衣衫,盖在早已衣不蔽体的身上。
她咬着嘴唇,露在外面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郑娟双眼通红的看了一眼涂志强,随后别过脸去,面向糊着废旧报纸的黄土墙一言不发。
霎那间,屋内噤若寒蝉,紧张的氛围充斥着四周。
涂志强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凄厉的瞪着炕上的两个人,那眼神似乎要射出火花一般。
电光石火间,骆士宾赶紧套上裤子,下地拽着涂志强的手一个劲的道歉:
“强子,对不起,我喝多了,我...我...”
一张马脸透着羞愧,骆士宾话也说不全,一双手死死的抓着男人的衣袖,嘴上说着求得原谅的话。
涂志强深深地看了一眼近乎跪在地上的男人,愤怒的脸扭曲成暴躁的狮子,让早已习惯他温文尔雅的骆士宾本能向后躲。
水自流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心中却很不耻,一张如女人一般秀气的脸也扭曲的不成样子,他瘸着一条腿,转身出了房门,打算给屋内的三人留点空间。
涂志强的脸色阴阳变化,张无忌当年练乾坤大挪移的时候,大抵便是这番脸色,骆士宾只觉得一股热气裹挟着冰冷的寒气向自己袭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额头冒出冷汗,定了定心神,脑袋轻扬,眼含欢笑,唇角微微上扬,明明是在逞强,却不知自己露出怎样谄媚的笑容!
伸出手,试着将骆士宾拉到凳子上,屋子里很安静,屋子里很安静,静的只有女人的啜泣声和男人的呼吸声......
涂志强叹了一口气,将竖起的眉毛压下,憋得通红的脸像熟透的番茄,沉着声音说道:
“我一直拿你当兄弟......”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惹得骆士宾心惊肉跳,他知道自己犯浑,睡了兄弟的女人,他低着头跪在涂志强面前看似忏悔的说道:
“强哥,是我没管住裤裆,不敢求你原谅,要杀要剐你尽管招呼,我绝不吭声!!”
骆士宾这招叫以退为进,他在赌,赌自己对涂志强的了解,赌涂志强更看重哥们儿义气!
果不其然,涂志强把自己牙根咬碎了,也没说骆士宾一句不是,几分钟后,只听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套上衣服就出了房门。
“呼......”
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的骆士宾长呼一口气,起身扑了扑膝盖上沾染的灰尘,戏谑的眼神夹杂着三分得意,四分挑衅,还有激情过后的满足,肆无忌惮的在郑娟身上刮了一遍,这才拿上外套信步出门。
屋内只留下心灰意冷的郑娟,她后悔认识涂志强,又憎恨他的不作为,她惧怕骆士宾的强硬,又哭自己的往后余生......
“你不该这么干!”
水自流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兄弟”,幽幽开口,他瞧见涂志强出门时那一张面如死灰的脸,但他又害怕屋里的兄弟继续犯浑,不敢离开。
按理说这是家务事,他不应该插手,但是作为兄弟,他认为骆士宾确实过分了!
“嗨呀,我不喝醉了吗?”骆士宾满不在乎的说,和刚才殷勤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以后怎么办?”
水自流对骆士宾的做法始终持反对意见,他们三个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也算是患难的生死之交,如今却被一个女人打破了平衡。
连三国里的刘备都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
若是真因为这件事破坏了三人的关系,他还真有点看不起涂志强。
好好的庆祝宴,变成“最后一顿晚餐”,这前后的反差也让两人心情沉闷,只能踏着月色回到自己的住处......
反观涂志强,亲眼目睹‘兄弟’对自己未过门的媳妇行畜牲之事后,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原本揣在怀里的白酒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撞见了这样的事情,他掏出酒瓶,猛地灌了一口,白酒的辛辣刺激着喉咙,他只觉得不够,又“突突突”喝下几口。
十月的东北也已冷的让人打颤,夜风呼啸,透着刺骨的寒意,涂志强拎着酒瓶一个人走在街上,嘴里喷出的热气仿佛成了冰霜,手指冰凉,攥着向冰棍一样的酒瓶,晃晃悠悠的抒发自己烦闷的情绪。
银光闪烁的月亮照在人身上反射出柔和的光亮,街上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皆脚步飞快的朝家走去。
涂志强喝着酒,酒精的劲头促使他的双眼已经变得模糊不堪,他脚步虚浮的走着,突然,撞到了一个男人:
“艹,你瞎啊!”
酒精的后劲使得涂志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停下脚步,呲着牙,醉醺醺的朝着面前的男人一乐,还打出了酒嗝:“呵...呵呵...”
男人见涂志强如同醉鬼一般,也没好气,开口大声骂道:
“你眼睛长脑袋上了,这有人不知道啊,瞎啊!”
“呵...呵呵...”
“嘿,你他娘的笑啥啊,死了媳妇还是亲娘啊!找事是不是?”
男人听到笑声后更来气了,左右手撸着袖子,一副要好好教训涂志强的架势,嘴里还发出“呲呲”的声响,他怒不可揭的吼叫着,声音震耳欲聋,嘴里还不停地咒骂道:
“他奶奶的,本来气就不顺,诚心的是不是,今天我就好好教育教育你!”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涂志强,原本平和的脸上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怒视着男人。
他的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似乎在喷火,脸涨得通红,二话不说,抄起手中的酒瓶,对着男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咣!”“啪嚓!”
酒瓶砸在头骨上,随后掉落在地上,男人的身上布满了酒气,鲜血顺着额角向下流,在夜间看着尤其渗人。
男人不甘示弱,挥舞着拳头就要揍涂志强,沙包大的拳头还未落在涂志强的脸上,就见一双如饿狼般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自己,心底发寒。
出于生物对于危险的感知,男人意识到不对劲,但还没想到哪里不对劲,就觉得自己脖颈处突然一阵刺痛,随即一股冰凉席卷全身。
男人本能低头,从他的视角看去,半只透明玻璃瓶像是从体内生长出来一样,插在自己脖子上。
下一秒,带着热气的鲜血喷洒在涂志强的脸上,也洒在街道一旁的土墙上。
涂志强愣愣的盯着他,男人捂着自己的脖子,血液顺着指缝流出,他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双目圆睁倒在了地上。
面色如土的涂志强,脑子里翻转回旋,反复播放着刚才的画面,舌头也僵住了,就这样默默地站在那里。
过路的行人撞见这一幕,就跟大白天撞见鬼一样,吓得一声尖叫,连滚带爬朝派出所方向狂奔~
而从饭馆出来的周秉申,急急忙忙的赶往太平胡同,却没想到竟在附近看见这样一摊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