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单人真皮沙发上的周秉昆,一半屁股悬空在外,另一半仿佛被十八岁少女用她轻柔的小手托住。
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甚至有一丝脸红,轻微的失重感令他下意识抓住两边扶手,手心传来的触感诉说着沙发的昂贵。
曹德宝绕着客厅走了一圈,突然,他看见在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柜子。
走了过去,轻轻抚摸柜子上摆放的每一件瓷器,眼睛里流露出贪婪,一个小巧精美的黄铜铃铛倒扣在柜子二层,温润的表面吸引住的德宝的视线。
一股冲动从心底油然而起,他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四周打量一圈见无人注意,便咽了口唾沫,手指微颤的伸向铃铛。
“叮铃~”
铃铛被拿起来,里面的铜片因为波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一出,吸引了几人的视线。
周秉昆抬头看向德宝,小声地说道:
“哎!你轻点,万一弄坏了咱们可赔不起。”
德宝背对着几人,被吓得后背起了一层的冷汗,他慢慢放回铃铛,挠挠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样子说道:
“害!我就拿起来瞅瞅,这玩意有啥坏不坏的,可结实着呢!”
周秉昆并没有看到德宝的表情,他收回视线,感受着屁股下柔软的触感,把住两侧扶手,身体小幅度的上下晃动。
“你们几个小鬼别玩了,还不赶紧都站好!”
曲秀贞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感觉到脚步的接近,几人赶忙站成一排。
常进步并没有被影响,他嘴里不断发出模糊的音节,正准备将脑袋伸进留声机的大喇叭里。
龚斌看到后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他慌乱的跑去,一把薅住常进步的衣领,连拖带拽的把常进步拎了过来。
几人东歪西倒的站在一起,周秉昆更是紧张的双手攥紧,低下头。
曲秀贞扶着一位拄拐的老人家,慢慢的出现在几人的视线里,老人头上已有大片的灰白,但精气神非常足,一身军绿的衣服显得他十分有精气神。
老人笑呵呵的冲几人摆手,见到一直低头的周秉昆时,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曲秀贞小心的搀扶着他,见到周秉昆一直低着个脑袋,她嘴角爬上一抹笑意,冲着周秉昆大喊起来:
“哎!你这小子,低着脑袋干啥,真是怕我吃了你啊!快看看这是谁!”
周秉昆被吓一跳,不太情愿的抬起自己脑袋,正对上老人眼睛,看着眼前人有些熟悉,他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
挠了挠头,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指指向老头,带着惊喜的语气说道:
“你...你是浴池大爷!”
被指的老头听到周秉昆的话哈哈大笑起来,拿起拐杖在地上敲击几下。
气氛一下子变得不紧张起来,几个大男孩都被这一画面搞得莫名其妙,曲秀贞扶着老人,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笑,她佯装不满的白了一眼周秉昆说道:
“什么浴池老头,臭小子,乱说话,你要叫马首长!”
......
劳改农场下午的时光格外宁静,很多不知名的鸟盘旋在附近,沐浴着阳光,在树杈上欢快的跳动。
周秉申和蔡晓光刚通完电话,感觉自己肚子饿了起来,想到自己忙活一天连口饭都没吃,便起身走出领导的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
来到员工食堂,他看着黑板上的今日菜系,低头掏了掏自己的干瘪口袋,默默叹了口气:
“这都多少天了,按道理来讲,这马守常应该早联系我还钱了,
周秉申小声嘀咕着,也不怪他小人之心,毕竟一年到头没捞着太多钱,替马守常交的50块钱,快顶上他一半身家了。
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周秉申边看风景边小口咬着馒头,已经过了午饭点,馒头早就失去了温度,一口下去还有点硬。
估计是里头掺了东西,不是纯白面,这也正常,这年头平常能有顿馒头吃也不容易。
就在他暗自神伤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周秉申回头一看,差点把馒头撇出去。
只见老宋顶着个大脑袋默默站身边,见周秉申回头,立马露出笑容,傻呵呵的乐。
“我靠!老宋,你这神出鬼没的能力改明儿真得跟你学习一下,我一天天要被你吓死了!”
周秉申把馒头扔回饭盒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啥事你说。”
见周秉申脸色不太好,老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粗声粗气的说道:
“嘿嘿,申哥,对不住啊,有人找您,您这一天太忙了也没找到你,这不,刚才在门口看见伱了,才急忙跑过来。”
周秉申拿出随身携带的茶杯,掀开盖子,喝了几口润润嗓,才继续说道:
“什么人?”
老宋依然嘿嘿直乐,看向周秉申说道:
“那啥,今天上午有人打电话找你,说姓马,俺去你办公室找,没看见你,那边也就挂了。”
听到姓马,周秉申突然来了精神,抓住老宋急切喊道:
“姓马?全名叫什么,男的女的,多大年纪!”
被周秉申的激动吓到,老宋咽口吐沫,结巴起来:
“我问了,他也没说,就说自己姓马,听说你不在就把电话挂了。”
周秉申脑袋里疯狂开始运转,除了马守常,自己也不认识第二个姓马的,等会儿,算算时间,周秉昆不会正在老曲家做客吧?
......
夜晚独栋的小洋房灯火通明,里面不时传来男孩爽朗的笑声,让这座原本有些寂静的房子增添了许多欢乐。
几人在沙发上坐着,马守常亲切地拉着周秉昆的双手,一脸的慈祥。
保姆端着托盘,里面放着几杯水,她熟练的走到每个人身边放下一杯,又静悄悄的退出去。
德宝看着透明的水有些不满,跟坐在身旁的吕川小声嘟囔:
还以为多有钱呢,就拿杯水糊弄我们,抠门儿。”
说完就端起来猛喝一口,泄愤似的,结果被突然冲向大脑的甜蜜刺激的一激灵。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