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申一句话把蔡晓光说愣住了,周蓉,这女人都快成他的禁脔了,一提起来心就疼,一抽一抽的疼!
强挤出一抹笑容,声音都低了几度:
“秉申,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因为你和周蓉联合起来骗了我娘,她老人家眼睛都哭坏了,你说这事儿,我该不该找你讨债啊?”
周秉申也不给他留面子,上来就放大招。
蔡晓光闻言,心脏狠狠的揪了一下:
“伯母没事吧?”
“有事的话,我也不会心平气和坐在这儿跟你说话了。”
蔡晓光松了口气,颇有担当的点了下头:
“这事儿是我办的不地道,不应该帮周蓉瞒着家里,你说怎么办?我认打认罚!”
周秉申心中松了口气:
【还是年轻啊,再让他成长几年可就没那么好拿捏了】
说实在的,以他上辈子的见识,现在跟一个毛头小子玩心计,属实有些不厚道。
但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可薅的羊毛...不是,可用的资源不多呢?
所以~蔡晓光‘童鞋’,不要怕,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蔡晓光突然打了个冷颤,屁股不自然的扭了扭,总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似的。
“我不打你,也不骂你,只想求你一件事。”
蔡晓光回过神,连连点头:
“你说!能办到我一定办!”
听到蔡晓光这么爽快,周秉申忽然有种忽悠小姑娘上贼‘船’的罪恶感。
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人嘛,总有头一回?
说起来,李素华一直认为蔡晓光和女儿周蓉在谈恋爱,可直到周蓉突然留下一封信去了大西南追求爱情时,她才知道,原来周蓉所爱另有其人,而这个原因还要借蔡晓光的口告诉家人。
一想起这茬周秉申就恨得牙根儿痒痒,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
蔡晓光多好?
按李素华的话说,蔡晓光要家世有家世,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哪哪都很不错,为什么就看不上他?
然而对于当时非常热爱文学的周蓉来说,只有诗意的文字,才足以吸引她年少时对爱情的幻想。
而这个人,便是京城的著名诗人冯化成,尽管比周蓉大了12岁,但他写的诗里所透露出来的意境,早已深深地吸引了周蓉这个文学女青年。
周蓉这个人,年少时为爱痴狂,认为生命就是为爱而生,将爱情作为此生的信仰,或许这才能称为“青春”!
而青春便是轰轰烈烈地追求,在爱里迷茫,在自己的幻想里沉沦。
不过周秉申认为,她就是吃饱了撑得,但凡少吃两碗饭,脑子都不至于糊涂成这样。
周蓉和冯化成通了一年的信,冯化成那老小子一天早上突然清醒了,意识到不应该这样‘勾搭’工人家的女儿,最关键的是,人家还是小女孩,于是他主动中断了和周蓉的联系。
可周蓉呢?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冯化成的一个个文字如飞舞的蜜蜂闯入了她的心房,采走了爱情的花蜜。
简单来说就是——她沦陷了!
于是,周蓉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家,放弃了一切,孤身一人跑去条件却最艰苦的地方插队,不为别的,就为了追寻她心目中的爱情!
而蔡晓光呢,他只知道周蓉深深地爱着这个大很多的京城诗人,自己又不忍心让心爱的女人失望,只要周蓉开心,自己受多少委屈都在所不惜,年纪轻轻,化身究极舔狗。
一想起过去种种,周秉申就恨不得抽周蓉两耳光,让她好好清醒一下。
现在是没机会,只能留到以后。
而眼下,他看着此时还在自责的蔡晓光,开口说道:
“我想去LG农场。”
“什么?”蔡晓光的反应和李素华如出一辙,差点跳起来。
“你别管为什么,就说你能不能办!”周秉申不给他废话的机会。
“可~可是...”蔡晓光像是吃了螺丝一般,还算白净的脸微微胀红。
周秉申抬起手,打断他,接着道:
“我有我自己的考虑,这件事别人办不到,伱一定能办,办成了我就原谅你气坏我娘眼睛的事,办不成,我保证你从今以后看不到周蓉的笑脸!”
这一通不带脏字的威胁,相当于一把攥住了男人的软肋,让对方毫无反抗之力。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欺负小孩实在非他本意,都是为了生活,理解,理解一下!
“那个...你让我想想该怎么办~”
“不用想,我都替你想好了,去找蔡伯父,他不是军管委员会的成员吗?劳改农场正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蔡晓光面红耳赤的问:
“可我用什么理由跟我爸说啊?”
“什么理由你自己想,我不管,反正这事儿越快办成越好。”
“我~我知道了~”蔡晓光算是被周秉申拿捏的死死的,根本没有争辩的机会,只要他还爱周蓉一天,就活该被周秉申玩弄于股掌之间!
从蔡晓光家出来,周秉申长长的舒了口气,一道白雾从口中吐出。
【周蓉啊周蓉,你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要不是你,我还真没法拿捏蔡晓光!】
心里嘀咕了一句,周秉申迈开腿往回走。
蔡晓光家在市中心,回光字片儿要么坐电车,要么骑自行车,要么腿儿着走。
笔直的马路从火车站前横穿而过,路两旁栽种着大树,只不过这个季节看不到半点绿意,但到了春夏时节,绿化还是很不错的,放眼望去,绿树成荫,看起来就让人心情愉悦。
那发出哐啷哐啷声响的绿白车身头顶“辫子”的老式有轨电车,沿着轨道缓缓驶过,载着乘客奔向远方。
然而对周秉申这个穷屌丝来说,好像没有别的选择,来的时候就是腿儿着来的,回去自然也不能忘记初心。
不过正好,他稍稍绕了一下经过红星供销社,看看周秉昆在不在,在的话还能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