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竟然糜烂至此。”张清虚看着手中情报,拍拍正在全力啃烧鸡的顾清源,把写有情报的纸张交给他。
在山上待了许久,清汤寡水有段时间的顾清源放下手里的烧鸡,手中情报越看脸色越古怪。
神兵出世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四处豪强并起。
太平祸军已成历史,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
修炼《天人无相大法》的大太监冯忠与练《清流八赋》的权相张载纯在朝堂上斗的不可开交,现如今只有十一岁的小皇帝他亲舅舅外戚大将军何直领兵马入驻皇城。
魔宗教主张厉声称得神兵天魔刀,改魔宗为明教,镇守边关的大元帅赵竭听说有不臣之心,要拥兵自立。
前朝名将后人李世琼持神兵泣血枪纠结绿林人马,三十六位好汉景山结拜,声势浩大,另听闻关外蛮夷也有异动
再加上四处起义军,一副王朝末年景象,各班人马齐上台,只差一个导火索,就能把大夏轰个粉碎。
“整个晋西北乱成一锅粥啊。”顾清源感叹。
“啥?”张清虚没听懂。
“没什么,我说师父,咱们现在该干什么?”顾清源打岔道。
“去大凉山,我有一位好友在那,或许知道神兵的消息,我们现在在徐州,以咱俩的脚力,天黑就能到冀州广平城。”清虚没在意,他发现顾清源有时候不太正常,喜欢说奇怪的话,久而久之已经习惯,只当是个怪癖。
“贼人休走。”
正说着,一声大喝传来。
只见一黑脸大汉正追着一骑马的汉子,拥闹的人群使劲往两边钻着,给那杀千刀的快马让路。
马上人不管不顾,一直用马鞭紧催,好不嚣张,有躲闪不及的,擦着一下,立刻口吐鲜血。
黑脸大汉看到如此情景,脸上青筋暴起,可惜他轻功稀烂,空有一身蛮力,脚力不及奔马,不由得大喊出声:“前方乃是盗匪,还请诸位相助。”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二层酒楼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马前。
马背上的盗匪见到有人阻挡,也不减速,是要打算直接碾过去。
身后黑脸汉子见马前那人不躲不闪,直愣愣的杵在那,连忙高呼:“快躲开。”
人群也是一阵惊叫。
反倒顾清源是最镇定的那一个,长吸一口气,伸手一抓,一手一根马腿。扭转身躯卸去前冲力道,双腿微弯,
“起!”一声怒喝宛若春雷乍响,顾清源竟把奔马举过头顶,轰隆一声,连马带马上的人砸在地上,砸得盗匪口吐鲜血当场昏迷,人群一片寂静。
张清虚拖死狗一样把那盗匪交给黑脸汉子,黑脸汉子抬手谢过,又转头面向顾清源,拱手说道:“兄弟膂力惊人,更难得古道热肠,是条汉子,张某佩服。”
顾清源只得回礼:“顾某也是看这个盗匪纵马行凶,自恃有些功夫,不值一提。”
一番交谈,才知道这黑脸大汉姓张,名崇虎,涿郡人士,最喜欢打抱不平,骑马这人是飞云寨的小头目,平日里靠打劫勒索为生。
张崇虎见过官府下发的海捕画像。偶然遇见这个匪徒流连烟花场所,这才一路追来。
“顾兄弟真不和张某喝碗酒再走?”张崇虎最喜欢与英雄豪杰喝酒。
可惜顾清源两人急着赶路,只能定下一酒之约。
张崇虎还带来一个消息:青州大荒,地起飞蝗。
辞别张崇虎,顾清源二人直奔大凉山。
“清源,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个人。”张清虚忽然说道。
顾清源抬眼望去,可不就是个人,是个文人打扮,约莫三十多岁,背后一处刀伤,鲜血浸满衣服。
“好像救了就麻烦缠身的样子。”顾清源斜眼看张清虚。
“别看我,出来前就已经说好,这趟所遇人事,都由你来决定,我不掺和,你还年轻,多多攒攒经验吃点亏长记性,省的以后被人坑死。”张清虚懒得搭理。
顾清源想了想,决定还是用老派的办法,怀中掏出一个铜板,“正面反面就救,磕碎了就不救。”
手一抛,正面。
“果然是天意。”顾清源轻声说道。
张清虚翻了个白眼。
顾清源除却功法,就对医书最感兴趣,连忙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
“问题不大,失血过多而已,我已经封堵他的伤口,再撒上药包扎一下就成,要不师父你辛苦下背着他?”顾清源问张清虚。
张清虚眼一瞪,说道:“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你救的人你背。”
顾清源背起那人,心中暗自琢磨是不是自己那捡拾天赋又生效了。
捡物多的是,捡人倒是第一遭,这也是顾清源执意救人的缘由。
两人都不是凡人,脚力不俗,终于在天黑时分赶到广平城,避免露宿郊外。
进了广平城,只见街道上人来人往,灯火长明,道旁还支起小红灯笼,顾清源这才想起今日原来是八月十五,阖家团圆的日子。
顾清源把张清虚和捡到的那人扔进客房,转身出了客栈。
圆月洒下光辉,照在顾清源身上,一道影子孤零零跟着他走着。
顾清源看着街上阖家欢乐的人群,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忽然听到前面喧闹声,抬头一看,原来是座三层的酒楼。
他不自觉走到酒楼前,看了看酒楼牌坊,一品居,顾清源抬腿往里迈,酒楼里觥筹交错,越发让顾清源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小二哥,有没有清静些的位置?”顾清源问身旁引路的店小二。
“二楼人少,客官可以在二楼坐坐。”店小二说着将顾清源引到二楼。
登上楼梯,果然感觉清静许多,二楼不大,三五张方桌,只有一桌有人,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一壶酒,来两盘下酒菜,谢谢。”顾清源对小二哥说道,顺手摆了几个铜板当做赏钱。
小二一愣,说道:“成,客官您稍等,我去给您备菜。”
不一会,小二就端着酒菜上来,一边码菜一边说道:“客官我就在楼梯口候着,有什么事您言语一声。”说完躬身退下。
顾清源呆呆看着酒菜,一盘秋葵,一盘鱼,没有什么佐料,外加一壶黄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顾清源直接端起酒壶喝了几口。
和前世的白酒不同,有些酸,有些辣,还有些沉淀物,喝的顾清源皱起眉头。
他想了想,假意从怀中实则在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小坛子,坛子不大,红布泥封,这是顾清源偶然捡到的,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酒。
对于捡拾特性,顾清源从来不去多想,哪怕是奇奇怪怪的储物戒指,亦或者远超此世的酿造工艺,他都能安之若素,忽然来到另一个世界,再多的不合理都变得合理。
曾经顾清源看小说也幻想着来到另一个世界大展宏图,称王称霸,可真到了,却觉得这世界虽然绚丽多彩,光怪陆离,但仍远不如自己那有水有电,一百八十多平的小屋来得安心。
他,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