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家一切安好,柳雅就放下心来。她握了握沧千澈的手,说道:“你休息一会儿就回去吧,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天气冷,多穿点衣裳。”
沧千澈笑着偎在了柳雅的身旁,有点像是小孩子撒娇似的道:“我可以休息两个时辰,让我在你身边睡一会儿吧。”
柳雅点头,摸了摸沧千澈的头发,好像在哄小孩一样的将他搂住了。
沧千澈躺在柳雅的身边,尽量不动以免碰到柳雅受伤的腰。
柳雅则是轻声道:“女儿跟我叫娘亲了,那一刻我多么不敢相信,却又多么的惊喜啊。”
“是啊。芷玥是个好孩子,她心里是惦记着我们的。但是又太害怕失去了。”沧千澈回答着,可是却没有听到柳雅的回应。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柳雅其实根本就听不见他说的话。
因为实在太累了,沧千澈很快就睡着了。
柳雅的身子固定着,只能让脖子转了转,尽量靠着沧千澈。这样也能够让她感觉多一点温馨。
过了一会儿,柳雅感觉有些头晕。她以为那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也就没有太在意。
不知不觉的,头晕的症状加重了,柳雅难受了一会儿,尽量忍着没动,结果就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当沧千澈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外面的护卫都没有惊动他们两个,是为了让摄政王好好的休息。
沧千澈不敢太大的动作,轻轻的起身想要不吵醒柳雅就离开。
然而,当他想要给柳雅一个轻吻的时候,却发现柳雅的鼻孔下渗出了血迹。
“雅儿!”沧千澈轻轻的叫了一声,自然不会得到回应。
沧千澈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他试图拍一拍柳雅的脸,想要把她叫醒。
可是随着沧千澈的手轻轻拍打,柳雅的脸偏到一侧,露出了已经流血的耳朵眼。
沧千澈顿时知道不妙,立即起身去叫林秀清。
林秀清闻讯冲了过来,命人掌灯。结果就看到柳雅的鼻子、耳朵都在流血。扒开她的眼皮,双眼也已经严重充血。
沧千澈慌的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颤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脑中的出血没有止住。”林秀清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他怀疑是自己针灸的技术不佳,所以始终没能让柳雅受伤的脑出血得到缓解。
沧千澈感觉眼前一黑,身子差一点摔倒在地上。可他勉强撑住了,这个时候他不能让自己倒下去。
林秀清连忙继续针灸,用他所能够运用的所有办法,试图给柳雅止血。
然而效果甚微,半个时辰之后,柳雅鼻子和耳朵的出血状况并没有得到缓解。
沧千澈急了,抓住林秀清的手臂问道:“要么手术可以吗?你现在能够独立给雅儿做手术吗?”
“现在不行。”林秀清摇了摇头,道:“按照师父教给我的说法,如果现在手术的话,颅内压力消失,出血点会突然增大。可能会有很多处的脑血管一同爆裂。”
沧千澈顿时颓然了。他不是医者,却也能听懂林秀清话里的意思。手术是不可能的,持续下去也一样危险,似乎柳雅已经到了一个绝境。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止血。先止住血,再考虑其他补救措施。”林秀清也是一脸为难,却不敢说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雪!”小芷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然后就见她把小脑瓜从帐篷门帘处探进来,手里还攥着一个雪团,道:“冷水可以止血,雪团应该也可以。”
林秀清听了眼睛一亮,冲过去结果小芷玥手里的雪团看了看,惊喜的点头道:“或许真的可以。用很多的雪来止血。”
沧千澈还在愣着,但是小芷玥已经听懂了。
她放下门帘又跑出去,在雪地里滚起了雪球。
溯儿也跑过来,问明了情况之后也跟小芷玥一起滚雪球,两个孩子很快就把两个大雪球抱进了帐篷里。
雪放在柳雅的头上、头侧,几乎把她的整个头都包住了。
沧千澈看着柳雅被雪冻到苍白发青的脸色,心中已经不是酸涩或是疼痛,而是没有了心的感觉。
心仿佛已经空了一块,没有了雅儿就没有任何人或是任何东西能够填满。甚至于,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是雅儿给他的。
火盆被撤走了,帐帘也挑了起来,再加上那许多的雪球,整个帐篷里冷的吓人。
有那么一瞬间,沧千澈绝望到以为自己走进了墓穴,他和雅儿能够同生,此时也要共死。
小芷玥一次次的去给柳雅弄来更多的雪球。她的小手冻得青紫肿胀,手指头肿得像是一根根变色的胡萝卜。
溯儿的手不仅冻伤了,脚丫也冻坏了,两根小脚趾甚至没有了知觉。
小芷玥此时真的是一个姐姐了。她把溯儿带到一旁,脱下他的靴子用自己那双已经肿得发亮的小手,捧着雪给弟弟揉搓着小脚丫。
姐弟两个一同流着眼泪,却都是咬紧了牙关。他们彼此鼓励,要一起努力把娘亲救回来。
又是一个万分煎熬的夜晚,这一夜甚至比地震的那一夜对沧千澈的震撼还要大。他期待奇迹的出现,也心灰意冷到快要放弃自己了。
终于,柳雅的鼻子、耳朵不再流血了。
林秀清告诉小芷玥和溯儿不再需要雪球的时候,姐弟两个愣了片刻之后,抱头痛哭。
最后,还是珞珈和阿修将两个孩子抱走了。他们还小,不能太劳累,身心也都不能承受太大的伤痛。
他们已经做得够好了,好到了超乎了年龄,懂事的让人心疼。
“秀清。”沧千澈示意所有人都离开,他单独对林秀清道:“现在我要听你告诉我实情。雅儿她……还能不能醒过来?”
林秀清充满了自责,但他还是坚信的说道:“我相信师父,她一定会让自己好起来的。”
相信雅儿吗?沧千澈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这个时候,还要靠雅儿自己去坚持?那他们究竟能为雅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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