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剑客在天中六剑中最长,性情也最傲,长剑一圈,一道剑芒竟扫向罗刹仙女及司马小霞两人,口中喝道:“你们也一起来吧!”剑尖一抖,震起三朵剑花分袭她两人。
司马小霞一撇嘴,身形微偏,刷的也穿入战圈中去,凌天剑客一方剑落,在那力道已竭,而第二个力道尚未生出的那一刹那,罗刹仙女五指如剪,“刷”的剪下,竟将凌天剑客的剑尖夹在手里。
这一下可更把旁观着的武林群豪震住了,凌天剑客更大吃一惊,手腕猛挫,猛一较劲,喀嚓一响,那柄百炼精钢打就的长剑竟一折为二,旁观群豪又哗然发出一声惊呼。
女扮男装,罗刹仙女,长衫飘飘,看起来是那么文弱而潇洒,但是她这一出手,武功之曼妙,竟是深不可测,六合剑丁善程又悚然动容,他自命为武林后起之秀中的第一好手,但是现在见了人家这几人的武功,自己心中却有些发虚了。
到了这地步,天中六剑可说已一败涂地,场中的胜负,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分辨出来了,云龙白非又傲然一声长啸,身形再次腾空而起,天中剑客又是一惊,哪知白非在空中宛如神龙般的盘旋一次之后,却翩然落在司马之的身侧,大有胜负既明、自家已不必动手也不屑于动手之意。
天中剑客羞愤交集,自出江湖以来,这是他们头一次受到的挫折,而这挫折又是这么惨。
当着这几乎已是中原全部武林豪士,这个脸叫一向骄狂自负的天中六剑怎么丢得起?
凌天剑客一挥断剑,运剑如龙,竟在这柄断剑上施展出点穴镢的招式,疾风一缕,袭向司马小霞腰中的笑腰穴。
剑气迷漫,天中剑客以手中四把剑竟斗不过这三个少女,凌天剑客形如疯虎,大喝道:“好朋友,大爷跟你们拼命了!”
蓦然,一个极尖极细的声音说道:“这里怕不是你们拼命的地方哩。”声音虽然轻细,但每个人却听得极为清楚,生像那人就是在你耳畔说话似的。
司马之蓦然一惊,暗忖:“这人好深的内功。”游目四顾,四周黑压压的都站满了人,怎么能看得出这话是谁说出来的。
阅历较浅、武功较弱的倒还罢了,武林中身份地位较高的人,可全都被这声音震动了,因为这种说话的声音若非内功已入化境是绝对无法说出来的,但大家自忖,谁也没有这份功力。
天中剑客怒极,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的一样,剑光如柳絮之舞,仍密如骤雨般攻向石慧等三人。
突然,又是一阵冷笑之声,石慧人最聪明,知道自己若仍不停手,恐怕也要吃亏,娇喝道:“人家的话你们听见没有,怎么还不住手!”明着虽是对天中六剑说话,其实却是说给那人听的。
天中六剑哪曾受过这样的气,凌天剑客大骂道:“住个屁手!”凤凰点首,凤翅如云,又是极为凌厉的两招。
他这一惊,再加上这两招,人丛中又是一阵长笑,笑声中一条人影经天而落,身法之快,这么多人中除了司马之之外,竟没有一人看清他是从何而来的,虽然这也是因为大家的目光都已被那一场比斗吸引住的缘故,但那人身形之快,虽不能说举世无双,至少在目前武林中已罕有其匹了。
那人影落地之后,是一连串惊呼,然后方才漫天而舞的剑光,全倏然而住,大家定睛一看,一人长衫朱履,站在当中,手中一把东西闪闪发光,却原来是天中剑客的四把长剑——当然,这其中有一柄是断了的。
天中剑客吃惊的望着这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兵刃是怎么脱手的,罗刹仙女以及司马小霞、石慧,也都愕然望着此人。
满挤着人的一条街上,此时竟没有一丝声音,全都带着一脸惊异错愕的神色,望着这仿佛从天而降的潇洒奇人。
就连司马之也不禁色变,仔细一打量那人,见他朱履长衫,面白如玉,眼中光采如星,竟也是个弱冠少年。
他不禁更是惊异,方才他看了白非的身手,已觉少年英俊中有此人物已是非常难得的了,此时一见面前之少年文士的身手,竟然更远胜白非,他不禁暗叹:“真是英雄出在少年了。”
那少年文士冷然横扫了天中六剑一眼,道:“你们凭着这一点儿本事,就敢随便当街撒野吗?”天中六剑何等骄狂的人物,但此刻被人家那种惊人的身手所慑,半句狂语也说不出来。
那少年文士手一抖,拿在他手中的四把长剑竟一齐中折为二,生像是有人用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削断的。
这一手武功真是惊世骇俗,司马之怎么想也想不透,以此人的年纪,是绝不可能练成这样的武功的。他侧目望了白非一眼,见他也睁大了眼睛望着那人,其实所有的人又有谁不是睁大了眼睛望着那人呢?又有谁心里不在想着和司马之同样的问题呢?
那少年文士冷笑道:“武林之中,从此没有天中六剑这块字号,你们快滚吧,我也不必告诉你们我的姓名,因为你们再练一辈子武,也别想来找我报仇。”语气虽然狂傲,但却没有一人不是口服心服,因为人家的确是如此呀。
到了这种地步,天中六剑还有什么话说,走过去搀着已经受伤的凌尘,抬起凌星,悄然自人丛中走了出去,和来的时候那种骄狂不可一世的样子,简直成了两个极端。
那少年文士灿然一笑,脸上的那种冷冰冰的寒意,被他这一笑却笑得无影无踪了,司马之暗忖:“这人不但武功深不可测,做人也极为厉害,若不走上正途,倒真是武林中的大害哩。”他老于世故,仿佛在这少年身上,看到千蛇剑客的影子。
那少年文士朝四周微一抱拳,朗声道:“家师这次请诸位来,却未能尽到地主之谊,心里也惭愧得很,因此特命小可来向诸位致歉。”
他说到这里微一停顿,人群中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原来他就是千蛇剑客的徒弟。”
司马之却一惊:“徒弟如此,师傅可知,那千蛇剑客这数十年来竟练成了如此武功。”
那少年文士用眼睛朝人丛打量一下,每个人都觉得他目光如电,仿佛是专门在看着自己一人似的,不禁垂下头,避开他那其锐如刀的目光。
“十天之后,家师在十里外的灵蛇堡恭候各位的大驾。”他又展颜一笑,道:“那时候家师当略备水酒,亲自向各位谢罪。”
人丛中又是一阵骚动,有人似是在说着不敢当之类的话。
那少年文士一转头,目光搜索似的移动着,然后停留在司马之脸上。
于是他施然走了过来,朝司马之当头一揖,颇为恭谨的说道:“老前辈想必就是家师提到的司马大侠吧——”他询问的停住了话。
司马之微微含笑点头,这时许多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他身上,他们虽然没有听到那少年文士的话,但从那种恭谨的态度上,已可测知这老者必非常人,否则这千蛇剑客的高足怎会对他如此恭谨呢!
“晚辈岳入云,此次奉家师之命前来,就是特别为了向老前辈问好的。”他极为从容地说着:“家师此次不能亲自来迎接老前辈,心中老是过意不去,也时常对晚辈说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