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后,方旭转身执弟子之礼郑重的朝屋内拜了三拜,继而转身离去。
屋内,刚刚躺下的陈老夫子,忽的坐起,抚须而笑,后又躺下继续酣睡,他是真的醉了。
在回去的一路之上,方旭忍不住暗想,“他这一辈子只怕注定要让陈老夫子失望了,此行只为修道长生,不为练武,”心不在焉的他在回观途中,差点就与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迎头撞上,好在那人非但不在意,还示意他先行,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这让他心中大为赞美的同时,心情似乎也好多了。
一夜无事,盖着崭新的被子,躺在崭新的床上,望着眼前崭新的墙壁,他忽然有了一丝丝的满足,师门要是不来人的话,似乎自己这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也很不错,突然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他要打醒自己,自己既然立志求道长生,又岂能被眼前这小小的安逸所困。
这时他莫名的焦躁起来,忍不住的在房间内来回渡步,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人生道路,同时暗暗下定决心,既然师父说过修道长生之路漫漫,那么现在无人护道的自己,对于武道武技的修炼就不可有一丝怠慢松懈,今后还要仰仗它护道而行,不然自己没有武道的依靠如何平安的到达嘉陵郡飞来山找到贾道友。
第二日旭日初升时,迎着朝霞方旭飞奔下山,他自觉愧对陈老夫子无颜在面见于他,今天就不打算等陈老夫子上山了,干脆留下一封书信和五十两白银,自己则带着仅剩的二十两白银离去。
离开老鸦山道观就是他练气士的起点,这就是他昨夜给自己定的目标,他还希望有朝一日,由小说家评定的《个人列传》史册中有他一席之地,现在他就要去开创属于他自己的传奇。
身高五尺,头戴毡帽,一袭青衫粗布衣也难掩蜡黄色的皮肤,肩背木质书箱,手持行山杖,一副远游穷书生模样打扮的就是方旭了,此刻正不紧不慢的行走在去往灵泉县城的路上。
最终他还是听从了陈老夫子的话,走陆路去嘉陵郡飞来山找贾道友,之所以如此选择,也是因为陈老夫子告诉他,自己年纪太小没有自保之力,又缺乏远游的经验,不如先去县城里看一下,能不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结伴而行,或是跟随镖局、那些走南闯北的大商行,总之人多势众还是安全些。
他也是第一次游历哪有什么远行的经验,自然听从老夫子的安排,出了老鸦山就直奔县城,也不想招摇过世的他就选择了这副简单的行头。
半个月后,一个青衫穷书生望着眼前的刘记酒楼怔怔出神,再次不顾他人惊愕的眼神登上了二楼,只不过如今他的模样与上次那副山野猎人之子相比,此时就连酒楼的小二都没认出来,不解的望着穷书生一步步登上二楼,二楼江湖人汇聚的地方,你一介书生去凑什么热闹?
酒楼的生意还是那么好,方旭上来的晚了,只有靠近楼梯口旁还有一个位子,也就是曾经暮云公子顾之忧坐过的地方,四顾之下没办法如今也只得有些嫌弃的坐下。
本来他是直奔灵泉县城去了,谁知走到半路他突然想到,耿氏兄弟说彭铁嘴老先生既然是临泉县的小说家稗官,想必他必然知晓各种消息,若是他恰巧知道飞来山在哪?岂不是省却了我许多问路的麻烦,于是就折身到了无梦城。
只是等到了无梦城,他才恍然记起自己当时也没问过彭老先生住在哪里?只得到刘记酒楼碰碰运气,奈何事与愿违直到夜幕降临,他也没等到彭老先生前来讲书,如此他犹不死心的跟小二打听道,“小二哥,你可知道说书人彭铁嘴老先生家住在何处?我有要事向他请教。”
小二本不愿意搭理他这一介穷书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住在何处,这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不如明天你到西城区市场碰碰运气,我想他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方旭谢过小二哥后,打算今晚到上次没住成的客栈休息一晚,明天一大早径直去西城区碰碰运气,有了上次的经历他当然知晓西城区是江湖人聚集的区域,听说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就上次他还打算到西城区买武道秘籍呢?可惜被耿于怀拦下了没去成。
江湖人聚集的西城区远比刘记酒楼所在的街道热闹多了,来往这里的人穿着打扮也尽不相同,身穿劲装,跨骑骏马,腰挎长刀宝剑,个个魁梧有力,尽显豪气,好一个江湖中人的风范,他在这里逛了一上午也没有碰到彭铁嘴,于是决定下午再到附近的酒楼碰碰运气。
途径王记铁匠铺,他意外在里面找到一柄与之前一般无二重的厚背大砍刀,一试之后心生欢喜,于是出言问道:“掌柜的,这柄长刀多少钱,我买了。”
正埋头算账的掌柜不屑的答道,“厚背大砍刀,三十两银子,概不还价。”
碍于囊中羞涩,方旭悻悻然然放下手中的厚背大砍刀,想来这人精的掌柜早就看出自己这穷书生买不起。
尴尬的走出王记铁匠铺,自嘲似的摇了摇头:“这江湖人的世界果然大不同,不比乡里乡民,一两银子也可堪大用,可是到这里就都是小钱,亏我曾经还以为自己是个有钱人。”
经过这一事之后方旭也不进店逛了,之后都只是随意的在外边摊位看看,看人家是怎么交易货物的?等到饭点他就到各处酒楼碰碰运气。
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后,方旭有些垂头丧气,心想再找不着彭铁嘴他也要出发了。突然他察觉有人跟在他身后,猛的回头观望瞬间大喜,原来是他久找不到的彭老先生。
“嘿,这位小哥,这段时间可是你一直在四处打听我的下落,说吧找老头我何事?事先说好找老头我借钱的事可千万不要开口,”而等他看清出是谁后,愣了愣,然后才继续说道:“我一回来就听说有个穷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逢人就打听我在何处,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啊,怎么还要请老头我吃饭?”显然这时他已经认出这穷书生是谁。
方旭则急忙抱拳施礼,“老先生说笑了,我只是想找你打听个地方,希望老先生能成全于我。”
知道了方旭来意后,彭铁嘴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啧啧啧,数月不见,你倒是模样大变啊,猎人小子变成了青衫穷书生,有趣有趣,说吧,你问的是什么地方,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这时方旭刚说出一个“飞”字,就被彭铁嘴挥手制止,“不急,不急,这个事不急,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吃饭的地方慢慢说吧,这几天忙上忙下真是累死我了,就连个吃饭的安稳时间都没有,这不刚一回来就听说有个穷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四处打听我,害得我连饭都没吃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彭铁嘴说的很真切,似乎真的因为方旭的出现打扰了他吃饭一样,只是就他此时那副滑稽的模样真是让人不敢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