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宴垂着眼,素手执着碧绿的茶盏。
他语气淡淡:“那叶大人就尽快回去吧。”
很明显,他不会分禾又一杯茶水。
禾又叹口气:“丞相大人太无情了。”
容宴抿了口茶:“叶大人费这么大力气来见本相,究竟想要说什么?”
禾又眨眨眼:“我说我只是想来见你一面,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会信吗?”
容宴浅浅蹙眉:“叶大人,本相不是供你玩乐的戏子,这种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禾又撇了撇嘴。
不说你又问,说了你又不信。
禾又也明白,自己现在这个身份,要是跟容宴说“我什么企图都没有,就是想跟你做个朋友”,他也肯定不会信。
她得换个说法,让容宴愿意跟自己接触,她也不能每次来找他,都翻墙过来。
禾又正经了点:“容丞相,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容宴微微抬眼。
禾又抿抿唇,半点不保留:“我是衡安王殷治的人。”
她没有玩笑的意思,语气也严肃。
“容丞相想必也知道衡安王的心思吧,我们不如做个交易,我帮你从衡安王那里套情报,而你帮我保住我的位置。”
轻转茶杯,容宴微微抬眼。
“我凭什么相信你?”
禾又弯弯唇:“衡安王想要谋权篡位,一旦他美梦成真,曾经为他效力,知道他诸多事情的我,就成了一颗不得不除去的棋子,为了保住我的地位,我必须要跟你合作。”
容宴神色淡淡:“要是你在故意骗我呢?”
叶乔究竟是哪边的人,这可难说。
禾又想了想才开口:“我手里有一条完整的窃听线,我可以把其中人员的全部名单交给你。”
这条窃听线是叶乔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培养组织起来的,也是她的命门。
禾又把这个信息告诉他,也就是把扳倒自己的最大的利器交给了他。
她的诚意,可见一斑。
容宴稍稍有些惊讶,他思忖了会儿,点了头。
禾又弯弯唇:“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阿七在外面守着,过了会儿,禾又出来。
他看禾又的视线藏着点敌意,不太友好。
不过禾又并没在意。
更深露重,阿七接过容宴的外衣,皱紧了眉。
月白色的长袍上沾了点泥印,看着格外明显。
是禾又扯他袖子的时候,还沾着泥土的掌心蹭上去的。
阿七一想到折辱自己主子的叶乔就很悲愤,忿忿不平。
“我去把这外袍给烧了。”
容宴有洁癖,从来不跟人有什么身体接触,更别提是叶乔这样的人了。
往常都是容宴忍受不了,吩咐他去烧衣服,而这次,不用容宴开口,他就先忍不了了。
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后,薄薄的寝衣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身形,容宴眉眼低垂,轻咳了两声。
他轻声阻止了阿七的动作。
“不用。”
阿七停住,愣了愣。
不用烧吗?
容宴的视线落在那一小片被弄脏的衣角上,又淡淡移开。
“洗好后就收着吧。”
阿七不明所以,他看看手里的衣服,挠挠脑袋。
难不成,自家主子是舍不得这件衣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容宴垂了眼,语气淡淡。
“以后叶乔过来,不要拦了。”
阿七愣了愣,想问什么又不敢问,只好低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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