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亭里,殷治背对着池水站着。
听到身后浅浅的脚步声,他回了头。
刚刚琏清的临时变卦确实是令他有些慌神,琏清可是他计划里关键的一环,不能出任何差错。
青年平日里温和的眉眼,现在显得有些郁结。
殷治抿紧唇:“琏清公主之前见过容宴?”
禾又摇头。
殷治沉默了一会儿,往禾又这里凑近了些,轻轻握住她的肩膀。
他眼神真挚,含着点点柔情,声音也特意放软了。
“乔儿,你要帮我。”
殷治叹口气:“只有娶了琏清,我才能早日顺利登基,才能娶你为后。”
他模样深情:“乔儿,你要相信,我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你,娶琏清不过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禾又咬了咬牙。
肩膀上的那两只手让她觉得十分恶心,恨不能现在就给他砍了。
然而她只能忍着,压低了声音。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亭外,斑驳的月色染上少年袍角,容宴静静站着,看着亭子里似乎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叶乔身边,好像从来都不少他一个。
少年微微垂眼,眸中浸润着清凉的月色,他弯了弯唇,没有半分笑意。
胸口闷闷的,好像连血液都被什么东西堵住,心脏最软的地方传来细微的疼痛,痛感模模糊糊,却让人不能忽视。
容宴弯了弯腰,手掌抚上左侧心口,眉眼都苍白了几分。
好像,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容宴抬眼,再次看了眼亭里男人模糊的身形。
这个情绪寡淡,眉眼清冷的少年郎,第一次意识到,他在嫉妒亭里那个男人。
少年眉眼间染上了几分世俗庸情,像是跌落泥沼的仙子。
禾又回到宴会上,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视线不经意的从前方掠过,然后顿了顿。
容宴在喝酒。
她一瞬怔愣。
他不是不能喝酒吗?
然而她没资格去管,也管不了。
禾又抿了抿唇,移开了视线。
容宴低垂着眼,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
半晌,少年自嘲一笑。
他在期待什么呢。
少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阿七有些担心的在旁边侯着,却也不敢阻拦。
良久,少年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已经醉了,眼尾晕上浅浅的嫣红。
琏清眼里亮着光,凑了过来。
她巧笑嫣嫣:“容大人。”
容大人。
容宴愣愣的抬头,却在看清来人后暗淡了眸光。
不是。
看清少年醉酒的艳色,琏清眸中的惊艳更重。
她抿了抿唇:“容大人心情不好,不如本宫陪大人喝几杯?”
容宴随手拂掉了桌面上的酒杯,酒液沾湿了琏清的浅色裙裳。
少年眉眼冷淡,连看她一眼也不肯,气质清冷出众。
“滚。”
琏清一愣,立刻就来了火气。
阿七连忙拦住:“我家大人喝醉了,还望公主海涵。”
琏清彻底没了兴致,冷冷哼了声,转身离开。
宴会慢慢结束,阿七轻声开口。
“大人,我们回府吧。”
容宴愣愣的反应了会儿,才点了点头。
对,要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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