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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稍麦是不错,可在江夏吃来偏腻了。
这也说不得,越往西北,胡风越盛,以面食为主食的地区,搭配着浓香肥腻的肉类,就是他们对美味的定义。
即便是意外遇上了巴林,江夏也没改变行程,第二天一早,就启程上路,离开了大同。
正好赵越也往海西去送货,江夏一行人,就并入了商队,一路北去。
江夏的意思,赵庆也没在商队中公布江夏的身份,只说是京里来的名医,搭车队向北,去漠北海西寻药去的。
若说出门在外、行走江湖的人,最怕的除了天灾盗抢,大概就属生病了。离家在外,万一生病,往小了说,没人管没人问,无比凄凉;往大了说,很可能就会抛骨异乡,再也回不了家乡!
是以,听说有郎中搭伴儿,还是京里的名医,自然得到了所有人一致地欢迎。
车队住的虽然也是四喜客栈,但却是货栈那边,与江夏住的独立小院隔着一道墙。是以,直到临行前,双方人马才会合到一处。
等见到江夏身边的一干护卫后,商队里即便有一半个对江夏的年纪心生轻视的人,也不敢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了。
原本,赵越的意思是把江夏一行人放在商队中间,江夏却没有采纳,她只带着自己的人跟在商队后边,慢慢悠悠地出了城。
因为带着大批的货物,商队的速度自然快不了。江夏也不着急,只跟在后边且行且走,行到山林边缘,她就会停下车队,往山林中转一圈,看看草木萌发状况,也顺便采了些药材。当然,这些药材谈不上名贵,不过是顺手而已。
她们的车队行装轻便,又****车坚,自然行动起来也快。在野外逛了小半天,再启程赶上去,到了傍晚也同样能够跟上商队的速度。
如此这般,过了两三天,商队对这行踪诡秘的一伙也就失了新鲜,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基本不相往来,却也算是各自相安。
离了大同,队伍一路向西北,两天后到达定边卫,在此处歇息一晚之后,出了关,接下来,就是东胜卫、玉林卫,在离开大同的第五天,到达归化城!
这五天里,一直昼行夜宿急赶路,到达归化城,再往下走就是真正的苍茫大漠,鲜见人烟了,是以,商队到达归化城之后,在此休整一天,隔天再启程北上。
既然到了归化城,江夏自然要见一见某个驻守在此的人。
人走在归化城的大街上,江夏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边城——宣府。她心中不免感叹。当初,为了阻止小鱼儿被嫁漠北,她亲上宣府狙击木铎,却不想,她成功狙击了木铎,却没防备,几乎同时出现在京城的扎昆!最终,小鱼儿还是没有逃脱和亲漠北的命运!
唉,她不信命,可有时候,有些事,除了‘命定’二字,她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归化城中,最出名的酒楼莫过于往乡楼。
往乡,有人称乃是‘回望故乡’的意思。但更多的人却认为,往乡之意,是指此一去,就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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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乡矣!
江夏却觉得好笑,她隐约记得,关于地府的传说中,貌似鬼魂投胎前也会上一座望乡楼,再看一眼人间亲朋,此去永别!
还好,还好,她不迷信,也没觉得忌讳什么,身心平和地踏进了往乡楼。
往乡楼立于归化城城西北的山坡之上,再往上走,就是驻军的营哨边防。是以,这往乡楼是归化城非军方人士能够到达的最高的所在,再登上三楼,凭栏眺望,往南能看见连绵山脉大好河山。往北望过去,却是一马平川,大漠苍茫!
还不到三月,漠北的风仍旧冷硬,吹在脸上丝丝地疼。
一眼望过去,雪是基本没有了,却仍旧是大片衰草枯黄,萧杀一片,平添些许凄凉!
也因着临近大漠,归化城最好的饮食自然也是牛羊肉。
小儿紧跟上来,拎着一只紫铜大壶,一边麻利地斟了几碗奶茶,一边笑着询问:“客官,这是店里常备的奶茶,解渴抵寒暖身子,您要是喝不惯,小的也可以给您换成团茶、散茶,只不过,那些就要客官额外付账了!”
江夏看着碗中淡褐色的奶茶,隔着一段距离,已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奶膻味儿,她就笑了,摇头道:“奶茶就好,不必费事了!”
说着话,递了个眼色给彤翎,彤翎从荷包里摸出一个一两的银锞子丢过去,吩咐道:“我们公子爱这个,劳烦你给弄个炉子来,单独送一只壶过来,我们自己烧着喝。这东西要热热的喝才够味儿,温凉了膻味儿就太重了,哪里还入得了口!”
那伙计得了赏银,满脸喜色地点头道:“嗳哟,感情遇上行家了!嘿嘿,小的这就给您拿炉子去。既然诸位客官是行家里手,不如小的捡着各色用料都送一份来,劳动客官们自己个儿熬茶可好?”
彤翎看向江夏,见江夏微微颌首,她也脸色放柔了一点儿,对那伙计露出一抹微笑道:“是个有眼色的!尽心伺候着,我们公子亏待不了你!”
“嗳,嗳,小的这就去给客官拿炉子!”
小伙计被哄得满心欢喜,脚步轻快地转身下楼,眨眼间,就捧了一只粗笨的泥炉子,然后,又接连几趟,送了干净放光的铜壶一把,牛奶羊奶各一罐儿,茶末、奶豆腐、炒米、细盐各一碟子。另外,还自作主张送了半盆干净的洗脸水和一块布帕子上来。
彤翎挽了袖子洗了手,就在窗户旁的矮几上熬起了奶茶,奶香味儿混合着极淡的茶香,渐渐弥散开去的时候,房门从外边推开,走进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来。
因为房门处背光,男子刚刚走进来时,脸上的五官模糊着看不清楚。江夏下意识地微微眯了眼看过去,看着那人从暗影里一步步走过来,脸上的五官也渐渐清晰起来。
想起曾经在临清初见时,粱嵘一脸的鲜嫩俊美,曾几何时,这张脸上的鲜嫩青涩已经被边关的寒风吹散了去,点滴不剩。换成如今,这硬朗的线条,深刻的五官,还有肃冷的气度和深邃的目光!
一个少年成长为一个男人,究竟需要多少时间?或许,只需要一朝、一夕、一件心愿的落空,一个希望的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