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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慧娘之前生卓哥儿的时候伤了身子,这第三胎来的不易,而且,孕期反应特别严重。又赶上了公公景润年革职查办,丈夫降级外放,她的心情受到影响,胎气更是不稳,每日吐的几乎连口水都喝不进去。这种情况,自然无法跟随丈夫外任,家里的大宅子也被查没,景谅赶着时间赴任,只能一个人带了个随从上路,母亲和妻子则只好送到徐家借住。
对于景谅,徐襄还是多少有几分感情的,而且,毕竟是亲姐夫,于是请了假给他送行。
“大哥,你放心去吧,伯母和大姐有我照应着呢!”徐襄宽慰着景谅,并回身将自己备下的一个包袱递过去,“这里边有你弟妹留下的丸药,风寒、腹泻诸般效用,都做了标注的。另外,还有些银两,你路上用。……这一去,你且安心在那边任职,争取做出些政绩来,过去个三五年,待皇上熄了怒火,我再争取谏言,将你调回来。”
景谅并不觉得自己父亲做错了什么,只认为自家是受了妹子和外甥的牵连,被坐稳了皇位的皇上清洗了。毕竟,他们景家是承平帝的外家呀!
是以,他对徐襄说的并不报希望,只想着远离京城也好,隔得远了,皇帝说不定不记得自家这号人了,或者才能苟且偷生呢。
他拱拱手,道:“我的事不急,只是你照应一下家父,想他年事已高,却遭受那等牢狱之苦,就怕身体撑不住……”
徐襄点点头,答应着:“你尽管放心,我会让人照应着的。”
再怎么不舍,也终于要上路远行。
徐襄看着景谅坐上车,一路渐行渐远,脸上的一抹微笑也彻底散了去。眸子深沉如海,晦暗不明——景家,先沉寂上几年吧!
转身回来,长福躬身问道:“老爷,是回衙门还是回府?”
徐襄扫一眼自己穿的常服,面色轻松道:“前些日子,燕儿湖那边的宅子不是替出来了?借着今儿有空,咱们去看看吧!”
妻子就爱买地买宅子,这段时间,朝中动荡,好多官员被革职抄家,宅子自然就替了出来。也因为朝中不稳、人心惶惶的,也没有谁有心思买宅子,若是好的,他不仿出手买下……燕儿湖呢,与自家的宅子一水相连不说,还有一大片百年的梅园。妻子可是很喜欢梅树的呢!
不提徐襄稳中有升,也不提他趁机大卖四方,收购了好几处不错的宅子、房产,只说南下的江夏和小鱼儿,带了几个孩子乘船南下。
自从出了京,一路上江夏几乎时时刻刻将宋懋带在身边,而且,每日早中晚三次,为宋懋针灸治眼睛……据她判断,宋懋很可能是高烧损伤了视神经,从而导致失明。这样的失明,在中医讲是高热上扰了清明,从而致使双眼蒙蔽不能视物。
她仔细斟酌着,为宋懋悉心治疗……哪怕不能恢复如初,能够多少恢复一点点视力也好。
经过几日治疗,宋懋只觉得心思清晰,眼睛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发胀、涩疼。每次治疗完毕,都会觉得眼睛清凉凉的很舒服。江夏也宽慰他,耐心治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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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治疗,这眼睛恢复极难,不是一日两日能奏效的。
有了江夏悉心照顾,暖语宽慰,宋懋倒是真的放开了恐惧和心慌,安下心来,渐渐地,听着长安和朗哥儿玩闹,他也能露出些明亮的笑容来了。
江夏和小鱼儿看着他的转变都觉得欢喜。
走到临清,也算是江夏和小鱼儿的故地,自然要下船一游。
江夏一手一个,牵着宋懋和长安,下了船,一路沿着码头走过去,一边给孩子们码头上的铺子,还有当初她与小鱼儿在这里的趣事……
在临清盘桓了四五天,才再次启程。这一路直到淮安才停下船,然后带着孩子们上岸寻找著名的淮扬美食——江夏之前南下过,对沿途的风土人情极为了解,带着一路走过去,必定有好东西。
小鱼儿对软兜长鱼极为喜爱,宋懋却爱吃淮扬菜里的狮子头,长乐喜欢的则是千张包子和三丁包子,长安和朗哥儿喜欢的则是这边的蟹粉灌汤包。只是吃完了,朗哥儿蹭着自家娘亲道:“……不如娘亲做的美味!”
江夏失笑,揉揉自家儿子的头,替他解惑:“娘亲做来不计成本,只求美味。这店家却要考虑食料价钱和成本……再者说,冬季本就不是吃螃蟹的季节,蟹粉乃是储存日久之物,怎么也无法与新鲜蟹黄相比!”
朗哥儿撇撇嘴,搂住自家娘亲:“等回家,娘亲再给朗儿做。”
江夏点点儿子的小鼻子,痛快地答应下来:“不用回家,等到了平王的藩地,那边有的是大而肥美的蟹子,到时候娘亲就给你做来吃。”
宋懋也靠在江夏身边,听了这话,忍不住询问:“夏姨,你可是去过南越?”
江夏心道,现代的海南岛旅游发达,每年去过冬的人数以百万计,她自然也去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呢!
想起海南,自然第一时间想起的是那里的热带风情美景,其二就是海鲜和美味可口的热带水果……只不过,这个时代,海南岛大概还处在蛮荒状态,人口稀少、耕地也少,热带水果大概更是寥寥。
不过,她并不着急,那么好一个地方,她自然要去投资,种水果、种稻米,种热带珍稀树木和香料植物……想一想,几年十几年后,那里就能被开发成美丽富饶、水果飘香的新琼州了,太令人期待了!
从扬州到金陵,再到苏州杭州,游游逛逛,一行人赶到湖州的时候,已经快到小年了。而先于他们离开京城的齐哥儿和囡囡,已经将房子收拾妥当,只等着他们来入住了。
一眨眼,两年多未见越哥儿了,江夏真是有些激动,船一靠岸,她就按捺不住站起身,走到船头上来。
岸上,一名高大挺拔的青年男子裹着一件黑色漳绒狐皮斗篷,负手而立,一看到走到船头的江夏,原本俊美清冷的脸突然绽出一片灿烂的笑来,白生生的牙齿反射着日光,甚至有些耀人眼目。不等船停稳,那青年就越过船工,一个箭步跳上踏板,走上船头来,三两步来到江夏面前,“大姐!……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