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氏被一个僧人扛着跑了过来。
她还是昏迷着的样子,看上去似乎跟之前也差不多。不过,婉婉很快就发现,她的裤脚已经给烧掉了一大块了。
“怎么样了?”
郭络罗氏显然没想到完颜氏身上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当即也给吓了一跳,忙就凑了上去查看情况。
僧人将完颜氏一放下来,所有的人都瞧清楚了。
完颜氏的脸已经给烫红了,头发的末端也烧焦了一大块。衣裳还好,裤脚的地方烧掉了一些,看起来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在…在火场里发现的完颜格格。”
僧人道:“当时她给呛着混了过去,小僧和几个师兄弟一起,就将她给救了出来。现在晕过去了,性命该是无碍的。”
“只是…只是这腿。”
说到这儿的时候,众人再次看向了完颜氏的腿。
她的左腿烧伤极为严重,似乎像是焦了一块似的。裤脚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显然方才火已经烧到了她的身上。
婉婉面不改色地看着完颜氏,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完颜氏的那些念想,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这…怎会如此!”
郭络罗氏往后瘫软,浑身上下都已经没了力气。显然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到这个份上。不由的,就抬头看了一眼婉婉和胤禵。
胤禵也正好看着郭络罗氏,脸上的表情有些冷,还带着几分猜疑。
郭络罗氏心头一紧,知道胤禵在猜疑什么。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就又看向那个僧人,问道:“是在哪儿发现的完颜格格?”
僧人见状,便道:“一间禅房里。”
…
这样的回答,显然起不到任何的效果。场面再次显得凝重了起来。
“完颜格格受了伤,继续留在这儿怕是也不好。”婉婉索性道:“八嫂,还是早些将她带回京城医治吧。”
“我与阿哥留在这儿,也该查一查此番起火的原因。”
郭络罗氏闻听此言,只能咬牙连夜带着完颜氏回京了。
大火完全扑灭,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天边已经能够看得清一些光亮了。太阳逐渐升起,新的一天也即将来临。
婉婉坐在椅子上靠着,打了个盹儿。
胤禵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他的手上脏兮兮的,沾染了不少木头的残渣。显然,是刚从火场回来的。
“阿哥,洗洗手吧?”
青岚看着胤禵面色有些木然的样子,心中不由地也开始担忧了起来。
到了火场里的胤禵,看着四周的残垣断壁,心情十分复杂。他已然猜到这事儿的不简单,便就四处查探着火的痕迹。
自然起火,与纵火的痕迹还是会略微有些不同的。只是,他尚未完全查探出来的时候,在火场的中心,就发现了一具已经烧焦了的干尸。
那干尸的手边上不远处,还倒着一个煤油灯形状的东西。
再后来,又有一个人跑了出来,说是有人失踪了。
这人,是郭络罗氏身边的一个护卫。他一面说着,一面就瞧见了火场中心的那一具焦尸,瞬间就扑了上去。
…
事情,便是这样收场的。
据说,是郭络罗氏身边的一个人夜里出来如厕的时候,不小心将手边上的煤油灯给打翻了。然后将堆放在附近的一些稻草给烧着了,才引发了这么一场火灾的。
这个解释看起来似乎颇有道理。毕竟,在现场的话,也看不出更多别的痕迹了。
至于完颜氏那儿。
她的伤势颇为严重,脸上的伤暂且不提,光是腿上的那些,就已经无法根除了。将来好了,上面也会是一块又一块的疤痕。
婉婉与胤禵回府以后,都各自修整了整整三日。
此番甘露寺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婉婉自然也是受惊不小。不过好在并没有受伤,太医过来开了宁神的药以后,也就离开了。
十四阿哥府里。
婉婉坐在游廊底下看着天上的白云。
天气很好,又是一个大晴天。
“福晋。”秀月从边上走了出来,说道:“听说,完颜格格醒了以后很是伤痛,险些要自尽了呢。”
婉婉一听,嘴角却是浮现出了一抹轻轻的笑容,说道:“她那样的人,怕是不会自尽的。”
完颜氏虽然有些疯,可看得出来却是一个惜命的人。这样的人会自尽?那定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折腾却是少不了的。
她定然不会甘心自己就这么毁容了。
甘露寺的事,是她和郭络罗氏策划的。可是到头来,婉婉和胤禵没事,受伤的却是她自己。心中不平衡,或许还会做些什么。
“完颜氏那儿,且先盯着就是了。”
婉婉往自己身后的躺椅上靠了靠,就对念夏说道:“看看她还会不会做什么。这事儿本就是她做下的,但凡她还有几分理智,也不会就着这件事发挥。”
她若是揪着甘露寺失火的事儿不放,到时候查出来跟她自己有关,那她怕是讨不了好的。只是,她不甘心,又该怎么发作呢?
就怕…她破罐子破摔。
俗话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了那个时候,完颜氏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魔的事情来。
不管怎么样,婉婉现在让念夏先盯着完颜氏那儿,总是没错的。
“奴婢明白了。”念夏答应了下来以后,想了想又道:“最近京中的几位福晋已经去瞧过完颜格格了呢。”
“完颜格格虽然见不了人,但…还是送了东西过去的。”
婉婉闻言,顿时就看了念夏一眼。
念夏忙道:“福晋,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完颜格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咱们铁定是不能搭理她的。送东西,那也不该送的呀!”
“奴婢…就只是汇报一下如今京城各处的情况罢了。”
婉婉顿时就笑了。
她了解念夏,自然知道念夏是一心向着自己的。完颜氏做事从不考虑余地,婉婉这会儿不搭理她,也没人能指摘什么。
“不探望就不探望,不送东西也就不送就是了。”婉婉道:“咱们十四阿哥府是个什么态度,也该让人知道。”
不管是她,还是胤禵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待见完颜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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