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带着胤禵从乌篷船上下去的时候,胤禵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咕咕叫,咕咕叫得他脑袋都要晕了。
“小心着些。”婉婉拉了拉胤禵的手臂,让他从船上下来的时候,稍稍稳当一些。
“咕咕——”胤禵的肚子再叫了叫。他觉得,他现在脚底下不稳当,就是因为早晨的时候惦记着出来吃好吃的,所以没吃太多的东西。
现在,实在是饿得不行了。
婉婉听到这么一声咕咕叫,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道:“你说你。既是饿了,明明之前买了点心又不吃。”
上船之前,婉婉特意买了好些点心呢。不只是桃花糕,也还有一些别的糕点。可胤禵都是一副兴致索然的样子,吃了一两块以后就索性看起景色来了。
现在,婉婉才算是知道,胤禵那不是对景色更加感兴趣,而是真的单纯的不那么想吃那些糕点了。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倔呢。
平日里看着那些食物都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现如今竟然这么挑剔。她将来,若是真的带着厨子留在杭州…
那胤禵以后,岂不是不用吃饭了?
这个念头闪了闪,婉婉就忙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摒除出去了。这个事还早,现在不宜多想。
“你摇什么头呀?”胤禵从婉婉的神色上面看出一丝古怪来,便疑惑道:“你难道…也饿了吗?”
“…”婉婉直接就给了胤禵一个白眼,然后认真地说道:“我没饿,我吃了不少的点心,现在自然是不饿的。我摇头么…”
说到这儿,婉婉给了胤禵一个十分玩味的笑容,说道:“就是觉得,你这…不行呀。”
整天惦记着吃的,遇上些不是那么合心意的东西就直接不吃了。继续这样下去,将来怎么能行呢?
“…”胤禵都快听得傻了。什么…他不行啊?
“喂。”胤禵看着婉婉准备走远,只能三两下追上去,然后再先问问婉婉这附近到底有没有什么地方有好吃的酒肆好了。
一个时辰以后。
酒足饭饱的胤禵看着街道两旁的大榕树,觉得苏州的景色真的是十分美的。畅春园里,听说不少的景色也是仿照着这苏州的景致来修葺的。
他起初还觉得,园林不过也就是那样,如今看着其实确实有几番的风味。
“还要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吗?”胤禵走到婉婉的身边,一下子就瞧见边上的摊点上有一个十分好看的泥人。
泥人舞刀弄枪的,和唱戏的那些戏子看着倒是有几分的相似。胤禵见了,就买了一个送给婉婉,道:“这泥人倒是有趣,你喜欢吗?”
婉婉看着已经送到自己面前的泥人,无奈苦笑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不喜欢。”婉婉道:“虽然挺好看的,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胤禵听着婉婉这十分无情的话,只觉得心中抽了抽,忍不住就想要问:“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还要收下呢?”
不过,好歹胤禵这时候尚且存了几分理智。到底也知道,这种话还是不问比较好。
婉婉既然不喜欢这个泥人,都能将泥人给收下来。他要是再缠着追问,待会儿指不定还会发生些什么不大好的事情呢。
“大人…大人,求求您帮帮我爹吧!”
正当婉婉和胤禵还在街上走着的时候,忽然之间就听见前头传来的一些喧闹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孩童哭诉的声音。
前方,是一间酒肆的门口。这酒肆看上去装潢是极好的,便知道定然是价值不菲的那种。瞧着外观,倒是和那万香楼有些类似。
只是此刻,酒肆的门口给一群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的,实在是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除此以外,便是刚刚那一声孩童的声音。
大人,帮帮我爹吧。听起来,像是一个孩子正在向一个当官儿的人求助呢。
“前头好像出事情了。”胤禵听着前方的动静。他素来不是一个瞧见这种事会置之不理的人,当即拉紧了婉婉,就想要上去看看。
婉婉被胤禵这么一拉,也就跟着过去瞧瞧。
这世上穷苦的人无数,他们虽然不能一一帮助。但既然被他们撞见了的话,那自然是没有不帮的道理的。
酒肆之前,太子看着抱着自己小腿的一个小男孩,忍不住就蹙了蹙眉。
他带着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出来逛街,顺便也是打着体察民情的意思。刚刚来这苏州比较出名的酒肆用了午膳,刚刚出来就遇上这么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衣衫褴褛的,衣裳几乎是跟破布差不多了。
脸上还沾满了灰尘,手上也都是脏兮兮的样子。就这么,一下子就冲过来抱住了他的小腿,向他求助。
还,一口一个大人地叫着。
这小男孩倒是厉害,知道他身份不凡。
“你先起开。”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男孩,说道:“别抱着我。”
他不喜欢被人这样抱着。尤其,还是一个这么脏兮兮的小男孩。他素来接触的人,可从未有过胆敢像这个小男孩一样的。
太子身边的那个太监也是吓了一大跳,自然也没想到他们刚刚出了酒肆就会遇上一个胆子这么大的小男孩。
“唉哟,你可别抱着我家大人哟!快放开手好不好?有什么事儿,你慢慢说,慢慢说好不好?”太监满头大汗,就蹲下去想要将小男孩给拉开。
可小男孩抱着太子,却像是抱着救命稻草一般,竟是怎么都不肯撒手,哭着喊着就道:“大人,就求求您帮帮我爹吧。”
“我爹…我爹他没有害人,县令将我爹给抓走了。我娘也病了,现在没有人能够帮我了。大人,求求您您了。”
小男孩可谓是哭得声泪俱下了。
边上有个围观的人,忍不住就偷偷地对自个儿身边的人说道:“这孩子呀,可不就是李四家的那个小虎子么。”
“他爹得罪了县令,被县令以偷盗的由头给抓了起来了。现在,哪儿还能有人敢帮他呢?”
名不与官争。偷盗说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罪。那县令虽然说是公报私仇,也只是想要“惩治惩治”这小男孩的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