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洋洋洒洒地做完了自我介绍以后,看向了张先生。
在张毅的故事当中,他虽然出身贫寒,也未曾考取功名,但却是一个读书涉猎许多的人。现在虽然帮着人写信,但是实际上他的才学还是非常出众的。
甚至,张毅当场作了一首诗。
对于张毅而言,其实出现在眼前的这位大儒,对于自己来说或许是一个不得多的的机会。
他知道,给人写信是没什么前途的。想要在这个世界创出真本事,那还是要通过别的方法。只是,他暂时不想去考科举。
他了解过科举,也知道科举所考的是什么,甚至知道怎么样写文章才能够一路过关斩将去到京城参加殿试。
可他却不想做官。他就想,潇潇洒洒地当一个教书先生,偶尔读读闲书,回答回答学生的问题,晒晒太阳喝喝茶,安稳度日。
这样的人看起来,虽然没什么追求。但是对于张毅这个上辈子辛苦了一辈子却落得了一个突发脑溢血而亡的人来讲,没有什么是比安安稳稳活着更可靠的了。
“小兄弟,实乃人才。”
大儒在听完了张毅的介绍,以及他的那一首诗以后,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来。然后又道:“正好…”
“我家的族学目前欠缺一名教书先生,不知…小兄弟对此可否有兴趣呢?”
大儒说完以后,又看了看张毅。
此人目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给人当老师虽然看上去牵强了一些。可是他的才学…即使是和自己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浪费了可不就好了。
“正有此意。”张毅表示答应了以后,又和这位大儒商量了一下细节,就去找了沈姑娘,准备辞行了。
沈姑娘刚刚吃了晚饭,正看着灶台上的一碗红烧肉饭。刚好,张毅就走了进来。
“沈妹妹。”张毅喊了一声,沈姑娘立即就回头笑着看了张毅一眼,说道:“我做了饭给你。你…要不要吃一点?”
张毅一愣,果然就闻到了正从灶台上的锅子里散发出来的香味。红烧肉的香味…实在是勾起了他的馋虫了。
他知道,其实沈姑娘擅长做点心,对于做饭的事情,并不是十分精通。虽说一理通百里明,但是实际上在某些事情上面,还是会存在着一些差距的。
从前两个人在点心铺子里的时候,都是吃着专门的厨子做的饭菜。两个人也习惯了,也觉得不必这么麻烦亲自下厨。
今儿…他竟然能够有机会吃到她亲手做的饭。
“好,当然要吃!”张毅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撩开袖子,直接坐在小杌子上,大口大口地就吃了起来。
沈姑娘看着吃得油光满面的张毅,心中十分欢喜。
这个世上啊,有一个能够懂得自己的人,真好。她做的红烧肉嘛,味道虽然一般般,可是张毅却能够吃得这么开心。
对她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
半晌,吃光了一整碗饭的张毅拿帕子擦了擦嘴边上的油腻,就道:“对了。我要离开杭州了。”
正准备收拾碗筷的沈姑娘忽然一愣,仿佛没听懂似的就回过头来看了张毅一眼,问道:“离开杭州,你要去哪里?”
“你…不跟我一起经营这间店了吗?”
他们之前,赚足了银子,已经将这原本的包子铺给盘了下来,改成了点心铺子了。
张毅虽然是个专攻历史文化的,在经营店铺上头没什么长处,但是沈姑娘对此却没什么意见。当初,还是多亏了张毅,她才能吃了第一顿饱饭。
也是多亏了张毅,最后才说服了那个伙计,让他们试一试。
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继续下去。结果…张毅却来告诉自己说,他要离开杭州了。这就意味着,他也要离开她了啊。
张毅看着沈姑娘眼里闪过的一丝失落,心底里顿时涌起了一阵慌张,可也还是将自己要跟着那个张先生离开杭州去苏州的事情讲给了沈姑娘听。
“男儿志在四方嘛,不应该一直被困在这里。”
张毅道:“如今你这铺子经营得有声有色,我也能够放心了。到时候,你要是还有什么担心的,就请几个会武的人过来保护你。”
“我…去了苏州以后,也会时常给你写信的。我嘛,也想去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姑娘一听就明白了。他们虽然是很好的朋友,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终归还是会有要分开的时候的。
“我知道了。”沈姑娘道:“那你去吧,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你什么时候离开?你走之前,我多做一些点心,给你带在路上吃吧。”
“明日午后吧。”张毅道:“明日午后出发,应该也能够在天黑之前回到苏州了。”
沈姑娘点了点头,转身就去忙活了。
张毅看着沈姑娘的背影,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没有说。紧跟着,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去收拾东西了。
翌日清晨,张毅从屋子里走出去的时候,刚准备伸个懒腰,就瞧见了院子里站着的沈姑娘。
沈姑娘手上提着食盒,看着走出来的张毅,打了个招呼以后,笑道:“这些是给你准备的点心,让你可以带着路上吃。”
“还有烙饼。其实…我也不太会烙饼,只是试了试,你勉强将就着吃吧。出门在外,或许不如自个儿生活的时候舒适。你,且照顾好你自己就是了。”
多的,似乎也没必要说了。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会揪着一件事情依依不舍的人。
“嗯。”张毅点了点头,道:“先去忙吧。”
每一日里,他们都还要继续忙着售卖点心呢。
沈姑娘点了点头,转身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就道:“其实苏州距离杭州也很近。你得空的时候,回来玩玩也好。我应该,会一直在这里的。”
“好。”张毅点了点头,偷偷地再看了沈姑娘的侧脸一眼,就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他不敢再看了。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又舍不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