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沈时卿愣怔的时候,太后身边的金嬷嬷却急匆匆的过来了,她看着穿着十分正式的沈时卿,眸中闪过一抹庆幸,连忙朝着她行了个礼,道:“原来王妃在这里呢,太后请您即刻去安慈宫一趟。”
“母后叫我?”沈时卿愣了愣,皱眉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这个奴婢倒是不清楚,不过,想来太后应该是有要事交待!”金嬷嬷垂眸,低声道。
沈时卿见她回避的眼神就有了猜测,看样子,太后找她应该也是为了沈家的事。
只是,不知道太后是个什么态度。
但是不管太后的态度如何,如今,她既然让金嬷嬷来叫了让她,那她于情于理都应该要去一趟安慈宫。
寻思到这里,沈时卿点头道:“既如此,那便去吧!”
沈时卿到安慈宫的时候,太后已经在等她了,沈时卿一进去,金嬷嬷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屋里陪着太后,而是径直出了屋子,并且关上了门。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了沈时卿和太后两个人,沈时卿一时间有些拿不动主意,不知道是太后真有什么要事要吩咐所以不能让人听到还是其他。
只是太后一直在安静的喝茶,脸色依然平静,沈时卿有些迟疑,但还是行礼道:“见过母后!”
但太后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热络的喊她起来,依然不紧不慢的喝着茶,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屋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沈时卿的心也忍不住提了起来。
就在她想要开口打破这种城门凝滞的时候,太后却突然放下茶杯,看过来的眼神凌厉而严肃,并且冷声呵斥道:“跪下!”
沈时卿听到这话,顿时愣了愣,但随即还是跪了下来。
太后一直以来在她面前表现的都是很慈和的老太太的模样,所以,沈时卿虽然称呼她为母后,但是太后的年龄摆在这里,她心里更倾向于把她当成自己的祖母。
毕竟她自己的娘亲孙玉娘也不过才三十多快四十的年纪,而太后却已经整整七十了,按照年龄算的话,太后别说当她的祖母,便是当曾祖母也完全当的。
而最主要的是,这段时间太后对她很好,帮她出头,帮她斥责皇后和原贵妃,甚至在她七十岁寿宴的那天晚上,她已经很累了,但是也急忙去了秋月宫救她。
在她的心中,太后确实就像是她的祖母一样,慈祥和气,对她很包容,完全没有因为她出身不高而对她颇多挑剔。
甚至,连宫中请安这个礼节,太后都不在意。
可以说,在成亲之前,沈时卿完全是不敢想象会有这种待遇的。
毕竟,论地位,原贵妃可比太后可低多了,可前世的原贵妃不是照样对她横眉冷眼,没事就要给她立规矩。
而像今天这种发怒直接呵斥她的情形,沈时卿却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刚才才有些愣怔。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太后沉默了许久,又问道。
她的语气虽然比刚才要平静了很多,但是这种平静却夹杂着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她一时有些紧张。
其实,太后为什么生气,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只是,她没有说,反而低下头去,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和太后发生冲突。
太后既是她的长辈也是她的助力,她不想和太后把关系弄的太僵。
太后看着她低头的样子,长叹了口气,又道:“哀家知道,沈家出事,你很着急,可是你也得替念之想想,替整个洛阳王府想想啊!”
沈时卿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可是,今天这事很明显就是诬陷的,我沈家从来没有做过通敌叛国的事。”
太后叹了口气,又道:“哀家也相信你沈家是清白的,可是那又怎么样?现在,审理这个案子的是皇上!”
“你沈家到底是不是被人冤枉的,被何人冤枉的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皇上怎么想!”
“如果皇上也觉得你沈家通敌叛国了,那么你就这么急匆匆的冲上去又能怎么样?”
太后说到了这里,又停下来喝口茶,谆谆教诲道:“你要知道,你现在不仅仅是沈家的女儿,你还是洛阳王妃!”
“你的一举一动不但代表你自己,更加代表念之!”
“这些年,皇上对念之的忌惮越来越重,只是苦于没有把柄,所以找不到光明正大的动手的理由!”
“你这个时候去勤政殿,完全就是把把柄亲手交到皇上的手中!”
沈时卿听到这话,低下头去,没有回答。
其实,太后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懂。
只是,她顾不得这么多,自她重活一世以来,这件事早已经成了她的心魔了。
前世,她是因为不知道这件事情,以至于沈家落到那样的下场。
而这一世,她步步为营,千防万防,但终究还是着了道,可即便这样,她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为了爹娘和哥哥,为了沈家,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在意,难道,就因为洛阳王妃的这个身份,所以她就要因此而不闻不问吗?
寻思到这里,沈时卿镇定道:“母后,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爹娘和亲人身陷囹圄。”
“是他们把我养育到这么大,如今他们有难,我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夺眶而出,声音中也带了哽咽,看了太后一眼,又磕头道:“我不求母后出面救我父母,但是还请母后不要阻拦我!”
太后听到这话,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却又被沈时卿抢了先,“我也不想因此而连累了念之!”
“更不想连累洛阳王府那些无辜的人!”
“所以,儿臣恳请母后代替念之赐我休书一封!”沈时卿说到这里的时候,哭的不可自抑,但还是朝着太后磕了三个响头。
“这些日子,承蒙母后照料,儿臣不胜感激!”
“只是,儿臣福薄,没办法一辈子伺候母后,还请母后看在念之的面上,允准儿臣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