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之和沈寒池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6点,病房已经送走了好几拨来探望许晏之的人。
一进门,就看到许晏之正在和孙慕苏说着什么,逗得孙慕苏满脸通红,她在病床上笑得明媚而生动。
“啊,哥哥和沈公子来啦。”许晏之先看到了走进来的西装革履的两个男人,开口很是愉悦地招呼道。
许景之走到已经站起身的孙慕苏身边,搂过她的肩膀,自是注意到她酡红的脸颊,转向床上的许晏之:“你又怎么戏弄慕慕了?”
他向来知道,他这个妹妹,恶趣味的很,极其乐意干一些逗弄自己喜欢的人的事情,特别是看起来乖巧又柔软的孙慕苏。
大概是看到平时温柔又矜持的女孩,被逗弄到满脸通红,又不会反抗的样子,让她觉得身心愉悦。
所以有一段时间许景之甚至还很担心自家妹妹的性向,因为她对男人,除了偶尔吃吃颜,几乎都不曾看过她为一个男人动过心神。
但是她对戏弄孙慕苏这件事情,从来乐此不疲。
而且让这件事情一直恶性循坏的是,孙慕苏不但从来不反抗,而且还经常护着她。
就像此刻,孙慕苏伸手扯了扯许景之的衣袖,声音很软,低眉顺目的样子:“没有啦,晏之只是在和我开玩笑,没有戏弄我。”
被维护的某人听此,于是更是理直气壮,一脸正气地控诉,白净还带着几分苍白的小脸还带着些愤愤:“你看,哥哥,你就天天不能盼着我点好,我怎么会欺负慕慕呢?我们可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你不要天天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许景之看着床上坐着的美丽生动,还甚至还带着几分让人怜惜的娇弱的女孩愤愤的样子,扶了扶额,语气有几分无奈和妥协:“行,哥哥的错,哥哥不该误会你。”
反正和她抬杠也没有什么好处,这病房里的人都护着她。
而且他自己,其实也甚少能真正地去教训她。
听他认错,许晏之表情舒缓了些,嘴角很是勉强地扯了扯:“好吧,原谅你。”
然后目光在许景之和沈寒池身上转了转,开口问道:“网上的事情是还没有处理完吗?怎么你们今天还出去这么久?”
沈寒池答的她:“没事,去处理了一下后续,已经全部安排完了,后续会有人跟进,你好好养伤,不用操心。”
唔,她倒是也没有操心,不过是在正事开始前,做一下铺垫,缓和一下气氛。
“行。”很爽快地点点头。
然后又伸手扯住许景之的西装衣角,眼睛稍稍睁大了些,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哥哥,黎汝卿的母亲,你们真的要让她做一辈子的牢?”
许景之眉梢微挑,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突然关心她的下场。妹妹,你总不会同情她了吧?”
她还真不是那种会给予同情心给无关紧要的人的性子,特别是这个人还切实地伤害过她。
许晏之抓着他的衣角的力气弱了弱,低下头,鬓边的发梢落到她的脸颊旁,在傍晚昏黄的灯光下漾出几分孱弱,干净而美好。
就像电影里老旧又让人怀念的柔光镜头,声音也是很符合此时意境的低软:“怎么说呢?虽然她教女无方,又主动出手伤人,轮不到我来同情。但晚年落得如此下场,也实属凄凉。”
她低着头,所有没察觉到,沈寒池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考察,也没有看到,许景之的眸光中,多了些许探究。
许景之伸手揉了揉她低垂着的脑袋:“那你想怎么处置她?”
她头依旧没有抬起,手指绞着,声音很轻缓:“让她得到她应有的惩罚,就已经足够了。”
言下之意,不需要他们动用关系,让她的余生都在牢中度过。
许景之稍稍点了点头,应允:“如果你想的话。”眼神半眯起,视线不离许晏之,“不过,这倒真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妹妹。”
如沈寒池所言,她是最有资本随心所欲的人,加上她原本也不是什么善茬。
对于这种伤害到自己的人,更是睚眦必报。以牙还牙都是稍显轻的报复手段了。
“没有啊,”她的脑袋依旧低垂着,柔软的发丝垂在两鬓,勾出几分纤弱:“只是,不管她做了什么,终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她的话里,甚至带着几分薄如蝉翼的叹息和哀婉,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层灰暗的气氛里,并且沉浸于此,以至于她完全没有看到沈寒池愈发深沉的神色。
所以,不管你是多么的睚眦必报,之前说得多么轻描淡写,还是会为这样的感情所心软吗?晏之。
“好,”许景之拨弄着她有些炸毛的头发,心头微微发软,低声道,“哥哥答应你。”
许晏之这才终于仰起了脸蛋,皓齿明眸,嗓音温软:“好的,谢谢哥哥。”
不过几句话,就让一个人的命运轻易改变。
“今天有不少人来探视?”许景之瞥了瞥放在病房沙发上的礼盒物品,问道。
“是啊,”许晏之点点头,脸上带着生动又明媚的笑意,“我受伤了他们也担心嘛,所以来看看。”
然后又转头看向孙慕苏,嘴巴微微撅起:“慕慕,我什么时候能回家静养啊?”
孙慕苏:“我问过李医生了,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了,明天就可以回去养着,但是两周内还是尽量不要下床,伤口也不可以碰水。”
闻言,许晏之脸上露出很明显的笑意:“啊,真好,终于可以出院了。”然后又稍稍抱怨了下,“在医院躺着真的是要发霉了。”
“正好,这一个月好好在家里养着,顺便想想你的生日要怎么置办。”许景之倒了杯水递给许晏之,然后道。
许晏之眉头微蹙,手指绞着,没有接过水,像是很为难的样子,看着许景之:“哥哥……”
“嗯?怎么了?”许景之轻轻晃了晃水杯,示意她接过。
许晏之眼神在许景之和他手中的玻璃杯流转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双手捧着水杯,不过没有喝,眼睛先是圆溜溜地看着他一会儿,然后又把脑袋低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