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当事人本人的确认,许晏之像是被认可了一般,脸上漾出几分得意的笑容,对着许仁礼道:“看,爸爸,是你派的手下办事不力啊。”
许仁礼明白她现在不过是心情不畅快,所以四处迁怒于人,但是也没有揭穿,只是顺着她道:“嗯,我知道。爸爸会派能力更强的人保护你。”
许晏之拉了拉被子,稍稍盖住了自己的脸,嗓音带着倦怠低哑,有些任性的模样:“我不要别人,我要江沁。”
许仁礼看着她接近小孩般无意识的动作,也没有拒绝,连声应道:“好,爸爸等会儿就让江沁过来。”
她其实也清楚得很,就算是许景之知道这件事,顶多回来照顾照顾她,然后解除她的禁令,也并不会改变什么。
除非她要求许景之做些什么。
许仁礼看着她埋在被子里白净的脸,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她总是喜欢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啊。
许晏之在被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显然不舒服不想再搭理人的模样。
许仁礼知道她难受,也没有多说,安静地坐在她身旁,等着医生过来。
十分钟之后,医生总算来了,给许晏之检查了一下,挂了吊瓶,然后委婉地请许仁礼去许晏之房间外面谈一下。
许晏之对王医生想避开她和许仁礼说话。也没太大的反应。
她被检查完之后,就整个人钻进被子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许仁礼让家里的佣人照看一下许晏之,然后才带上门出去了。
“王医生,晏之情况不好吗?”许仁礼请王医生到客厅里,才开口问道。
王医生一直以来都是许晏之的私人医生,对她的身体很了解,对许晏之的性格也还算熟悉。
王医生看着许仁礼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斟酌了一番,才道:“许小姐发烧到将近40度,而且扁桃体有发炎的症状,这两天是做了什么事情吗?”
许仁礼看着王医生明显忧虑担心的模样,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小女孩不懂事,昨晚洗完澡洗完头又去阳台上吹风,可能因此受凉了。”
王医生听此,脸上表情马上耷拉了下来,随后才开口,苦口婆心的模样:“许先生,我必须和您说一句,许小姐之前就有生理期方面的问题,而且发高烧要不是及时发现后果也会很严重。一定要劝诫小姐,万万不可再这样了。女孩子的身体很金贵,不能这样糟蹋。”
许晏之之前生理期方面的问题许仁礼也是知道的,听此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点着头应道:“我知道了,谢谢王医生,以后会多注意,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身份尊贵,而且态度良好,王医生因此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叮嘱了一下许晏之这两天要吃的药还有注意事项,就先离开了。
许仁礼再次进入许晏之的卧室时,她依旧躺在床上睡着没动,才刚让佣人下去坐下,张嫂就煮好粥进来了。
张嫂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许晏之,然后压低声音看向许仁礼,道:“先生,要让小姐现在吃吗?”
许仁礼的目光在许晏之身上打转了一下,低低地应了一声“嗯”,随后上前摇了摇好像已经睡着了的许晏之。
不过几秒,许晏之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声音也是显而易见比刚刚更加低哑,接近失声:“怎么了?”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许仁礼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温声道:“张嫂煮了点粥上来,吃一点。”
她很少生病,但是一旦生起病来,一般也是极度不好哄,不喜欢吃东西,不喜欢说话,就喜欢自己一个人躺着一整天一整天地睡觉。
这会儿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张嫂,倒是乖乖地应道:“那我想先洗漱一下。”
知道女孩子多少有些洁癖,所以许仁礼也没有阻止,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打吊瓶的那只手,然后和张嫂一起把她扶到卫生间。
洗漱完之后,又亲自喂她吃了粥。
她出奇地乖巧,没有拒绝也没有闹,吃完之后又说困了躺下就睡觉了。
许仁礼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女孩苍白而羸弱,安安静静地躺着的模样,有几分恍惚。
她眉眼生得极好,静时柔婉乖巧,笑时明媚生动,只是她这副乖巧而安静的样子,他似乎已经许久不曾见过。
明明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却已经早已不会在他面前撒娇,连示弱都很少。
她在他面前,从十几年前开始,就一直是一副要么看似乖巧实则逆反的样子,要么就是情绪上来了撕破脸面直接开怼冷嘲热讽的姿态。
她小的时候,其实也曾经对着他,如同寻常人家的小女孩一般,对着他撒娇,是他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并且现在在将她越推越远。
心中像是涌起了几分感慨和心疼,却又不禁对她如此反常安静的模样起了些疑惑和戒备。
她不是会乖乖坐以待毙的人,所以现在的样子,极其不符合常态。
他捉摸不透她。
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床边,轻轻带上了门出去,留下许晏之安静休息。
这两天以来,许晏之因为发炎发烧,所以一直都是在病床上养着病。
如她所言,许仁礼把江沁叫了过来,江沁虽然不知道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从许晏之躺了两天没人来探视,再加上许景之那边的交代,也知道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她原本以为许晏之会和她说些什么,但是两天以来,许晏之除了问问她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然后和江沁唠唠嗑,其他事情只字未提。
江沁虽然疑惑,但是也不好主动问起,所以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守着她。
直至第三天,沈寒池突然出现在许家。
江沁不知道许仁礼是以什么借口让许晏之的朋友没有一个人来探视她的,但是她下楼去给许晏之倒水,看到许仁礼和沈寒池相对而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觉得气氛似乎看起来和谐,但是又透着隐隐的凝重和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