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孙慕苏从小就对各种医理药理感兴趣,虽然钢琴也或多或少学了一些,但是显然,远远比不上许晏之那种不仅能够深入欣赏,还能自己创作的水平。
所以对于台上那位虽然年纪不小,但是依旧可以从脸上看出温柔美丽的的钢琴家的演奏,孙慕苏只觉得她对速度和音色的控制十分出色,演奏的曲目大部分都是浪漫派的作品,有梦幻般的柔美和让人置身于梦境中的温柔。
和许晏之以前喜欢的风格,其实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但是她向来随心所欲惯了,于是孙慕苏也没有多想。
一个半小时的演奏会很快就过去了,待Lea致礼鞠躬下台之后,主持人上场宣布道散场之后还有Lea的签售会,于是孙慕苏转头问许晏之:“晏之,签售我们要去吗?”
许晏之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整理着自己的裙摆,闻言,声音有些闲散,摆摆手:“不用了,我就听听演奏就成。”
她这般说,孙慕苏也没有反驳,本来她来这里,就只是陪她罢了。
“晏之,我们等会儿去干嘛?回家还是你要去玩?”走出演奏会大厅,孙慕苏被许晏之拉着手,亲昵地问道。
现在不过九点刚过,的确还算早。
许晏之眉间掠过星星点点的笑意,声音在夜晚的凉风中显得有些缥缈:“慕慕,我们去蹦极吧,怎么样?”
孙慕苏听此,瞳孔一下子睁大了,嘴巴忍不住微微张开了些,眉心微蹙,惊异的模样表露无遗,说话间音调都高了几分:“晏之,你这是大晚上受什么刺激了吗?还是刚刚的音乐太过温柔,你想换个心情?”
大晚上去蹦极。
她刚从一场祥和浪漫感受体验不错的演奏会出来,下一秒就让她去蹦极,孙慕苏表示她有些承受不来。
而且,许晏之虽然本人其实很喜欢极限运动,但是因为许景之的管束,也很少能被允许去做这些运动,此时突然提出来想去蹦极,总让人觉得有些蹊跷。
于是拉着许晏之的衣角,声音软软的,有些欲言又止:“……晏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原本看着前方的许晏之这才转过头来,先是盯着孙慕苏看了一会儿。
孙慕苏脸上的神情,显而易见的担忧和谨慎,尽数被收进许晏之的眼底。
下一秒,她突然笑出来,笑容灿烂,不带有一份阴霾:“没有,开玩笑啦。”还伸手捏了捏孙慕苏的脸颊,揶揄的模样,“慕慕你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这么认真。这么大晚上的,我怎么会带你去蹦极呢?就算是哥哥允许我也舍不得呀。”
别说是孙慕苏不敢蹦极,就是让她在一旁看着许晏之去蹦极,估计她也能担忧得心惊胆战。
哪怕她知道蹦极的安全系数其实并不低,哪怕孙慕苏本身是专业的医生,对蹦极过程中产生的各种生理心理反应能做出对应的分析和解释,她依旧觉得那是一项很挑战视觉和神经的极限运动。
所以纵使她和许晏之认识了二十几年,甚至一直是许晏之最亲近的人,也依旧无法理解许晏之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没什么实际益处只会带来刺激不适的运动。
“先上车,等会再说。”江沁已经先一步走到前面把保时捷的车门打开了,许晏之稍稍推着孙慕苏的腰道。
然后还没等孙慕苏说一声“好”,就听到一声清脆而悠扬的铃声响起,是孙慕苏的手机。
两人同时顿住,孙慕苏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许晏之,许晏之朝她示意了下,然后她才从包里拿出手机。
孙慕苏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备注,眉头稍稍皱了下,随后才接起。
“喂?”孙慕苏首先道。
因为离得近,所以虽然手机隔音好,许晏之还是隐隐听到话筒里传来人焦急而语速快的声音,偶尔还听到几个可辨认的词语,心中顿时了然。
果然,挂了电话,孙慕苏脸上一贯的柔软完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焦急和无措,声音都有些急:“晏之,医院里刚刚打电话,我需要过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晏之抚上了脸颊,打断了她的话头,对比她的局促,许晏之就显得淡定了许多,甚至浑身还有几分若有若无的桀骜:“我知道,我让江沁送你回去。”
孙慕苏听此,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就被许晏之接着说下去的话堵住了:“我等下会让竹心或者沈公子陪我,不然就回家去,没关系。”
轻轻地捏了两下她的脸颊,然后冲她眨巴了下眼睛,随后径直转头朝着江沁道:“江沁,你送慕慕去医院,我坐江离的车。”
她每次出门,都是江沁在明,江离在暗地保护她,再加上若干个没怎么露过面的保镖。
“是,小姐。”江沁颔了颔首,只是应了这么一句,随后做了个手势,“孙小姐,请上车。”
孙慕苏侧首又看了一眼许晏之,才上了车,许晏之顺手,侧了侧身,随后很是干脆地“啪”地一声关上了后座的门。
“放心,我回家了会给你发信息的,你自己注意自己就行。”孙慕苏坐在车里,摇下车窗,许晏之揉着她的脑袋,笑眯眯地道,颇有一副长辈慈祥的模样。
“嗯,要记得给我发信息啊。”孙慕苏从车窗中探出头,拉过许晏之的手,又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走吧。”江沁已经坐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了,许晏之听到声音,放开孙慕苏的手,朝着她挥了挥手。
孙慕苏也模样温软地朝着她挥手,只是眉心间的担忧迟迟没有消失:“记得发消息啊。”
直到江沁开着车离开了,孙慕苏又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眼睛也一刻不离许晏之身上,直至再也看不见。
许晏之站在原处,等到车子消失在夜色中,脸上的笑意才慢慢地消失不见,最后变成面无表情,就那样懒散而随意地站着,随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