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甲卫心说死士都被秦皇后派去的侍卫杀了个干净,那些尸体虽然带回来了,但是没有人证,只怕不能将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如何,顶多能让皇上测查此事,这个女人去不去又有什么干系。
“两位大人就不用迟疑了,还是赶快找一辆马车,把这几个人一块带上,我们去宫门前。”
两个龙甲卫皆是为难,这种事情,这种陋巷,他们去哪里找马车。
一直不说话的锦娘弱弱道:“我家里虽然没有马车,但是有一辆拉豆腐的骡车,不知道能不能将就。”
“那真是太好不过了!”这种时候,有总比没有好啊,骡车就骡车,讲究些。
锦娘立刻进了屋,从屋里赶出平时拉货用的骡车,还有一圈麻绳,苏翎心说这位娘子真是善解人意,还知道拿绳子出来把这几个家伙绑了,苏翎结果绳子,递给两个龙甲卫:“麻烦二位大人把这几个企图抓我的凶手给绑起来。”
龙甲卫自然是二话不说就同意,拿着麻绳,将几个南宫府的侍卫粗暴的一捆,然后就仍在骡车上,一群人挤在一个骡车,面前实在有些美丽,灵宝仙子碍于身份,说什么也不愿坐这骡车,苏翎也不强求,毕竟她要是想去,一定会在她们前面到达宫门。
两位龙甲卫也是说什么也不肯同坐,说是在骡车后面护送便是,无论苏翎怎么劝说,他们就是不肯上来,苏翎也不勉强他们,锦娘驾车识路,往宫门而去,可怜骡车拉着她们六个人,跑起来十分的费力。
齐国皇城正宫门前,齐国皇帝萧桓率文武百官早早候在了宫门前,一向沉稳威严的齐帝,神色之中竟有几分焦急之色,身边的大太监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这一趟回来的之后,齐帝脸上总算露出了几分欣喜之色。
“皇上,二殿下来了。”大太监指着远处浩浩荡荡出现的队伍,齐帝从龙椅之上站起来,望着远处的队伍伸出头望了眼,任谁都能看出来,皇帝陛下对二皇子何等重视。
在列的文武百官神色各异,看着站在皇上身边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脸上的表情实在说不出又何欣喜之处,想来连太子殿下也察觉出来二皇子殿下的归来,会成为他的威胁。
这齐国的天下,只怕要变天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二皇子殿下会不会像别的皇子那般,成为通往皇权之路的一副垫脚枯骨。毕竟曾经的三皇子,可是文武百官推崇,皇上重用,任何人都以为他离太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却不曾想一场秋猎,竟然直接摔成了残废,从此和帝位无缘,当真叫人好不唏嘘。
楚白一行人在齐帝面前三丈之处翻身下马,高呼万岁。
“儿臣,参见父皇。”
齐帝看着他缓缓走近,齐帝终于看清了那孩子的脸,他小时候的样子,他依稀还记得,这孩子生得和梦儿十分相似,他还调笑是怜自家母妃辛苦,所以才会和梦儿这般想象,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齐帝有些激动,缓缓起身一步步走过去,身边的大太监赶紧上前扶住齐帝:“皇上,您慢点。”
太子萧睿见父皇竟然亲自去扶这位二皇弟,满脸嫉妒:“父皇,此人身份尚未确定,不能证明此人就是父皇失散多年的皇子,您还是小心些,先验证了他的身份才是。”
齐帝却是清楚地,方才他远远地瞧了一眼,那孩子长大了,模样更似梦儿,不可能是假的。
“皇上,老臣以为,太子殿下说得极是,毕竟事关皇室血脉,皇上还是确认了身份才好。”右相薛意站出来亦附和太子之疑虑,右相一出,平日里明目张胆倒向太子的大臣们纷纷上奏,齐帝面有不虞,厉声质问。
“那依爱卿之见,该如何验证?”
薛右相岂会听不出皇上言语之间的怒意,但他依旧直言不讳:“回皇上,滴血验亲。”
右相拍了拍手,立刻有人从后面端出一只铜盆,铜盆里乘着清澈见底的清水,缓缓上前。
“只要皇上和此人同时将血滴在这清水之中,若是嫡亲血脉,这血只会相融,若此人是冒充皇室血脉,这血便不会相融,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南宫渊冷笑一声,站了出来,指了指那个端水的侍卫:“准备得这么齐全,看来右相这是早有准备啊,二殿下是陛下的皇子,五岁才走失,皇上岂会不认识自己的亲儿子?再者你提出的这验血之法,还要伤及皇上龙体,皇上只真龙天子,岂可为了这点小事受伤。”
薛意平日里在朝堂上和南宫渊这个老匹夫争锋相对惯了,此时更是当仁不让:“皇上明鉴,老臣这么做只是为了严谨一些,以防某些宵小之徒冒充皇室血脉,左相大人也说了,皇上是真龙天子,皇室血脉,岂能混淆。当然,左相大人所言极是,陛下日理万机,龙体确实不容有失,却也有别的办法,太子殿下是陛下的血脉,若此人当真是二皇子殿下,他们兄弟血亲,这血脉也自然会相融,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不知太子殿下,可愿代劳?”
太子自然是当仁不让,义正言辞,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为人儿女,其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受伤,本宫自然是愿意代劳的,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了?”
楚白面色不变,抬起头,朝着齐帝的方向再拜了拜:“儿臣自然是敢的,只要父皇让儿臣验,儿臣自然会验,还请父皇明示。”
这就是把难题交给齐帝的意思,若齐帝相信他的身份,自然会力排众议,不让他滴血验亲,若是齐帝也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自然会顺势而为,装作是被众大臣请命,不得已而为之。
齐帝心中确也有几分想要试一试的心思,身居高位多年,性子越发多疑,这个孩子,想必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从小就聪慧非凡,他岂会不知。
“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朕只需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答上来了,你就是朕大齐国的二皇子,你可知你母妃的表字是哪两个字?”
太子一听便皱了眉,父皇这分明就是铁了心要认下他,齐国人谁人不知梦贵妃的表字是云梦,父皇这分明就是有心包庇,他瞒着所有人派高杰出去寻找,甚至不惜调动龙甲卫,或许此人是真是假早已没有那么重要,父皇要的,只是一个皇子,一个能制衡他的皇子罢了。
太子思及此处,怒上心头:“父皇。”
薛意眼见陛下的神色越来越严肃,隐有对太子不满之意,连忙打断了太子的话:“殿下,陛下此问必有深意,太子殿下不必心急,陛下如此圣明,怎会让外姓血脉混淆先祖打下的齐国江山。”
这话就是说皇上若真的找了个人来假冒二皇子制衡太子,那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那可是不孝子行径,便是天子也不能任性而为的。
皇上闻言气得不轻,这个薛意老儿,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总是这般直言不讳,让他很是头疼,偏偏这老家伙手里还捏着先帝的免死金牌,杀也不能杀,只能继续让他在朝堂之上像个柱子一样屹立不倒。
“母后的表字,乃父皇所赐,身为人子,怎可直呼母妃表字,还望儿臣不能回答父皇的问题。”
楚白此话一出,别说是太子,连薛意南宫渊都没想到,梦贵妃的表字原来竟是皇上亲自给取的,皇上并未明旨赐字,那位恩宠冠绝六宫的梦贵妃娘娘自打进宫起便是这个表字,众人皆以为这是她自己的本来的表字,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渊源。难怪皇上能这般笃定,若非此人不是二皇子,怎么知道如此隐秘之事,听闻当年梦贵妃并非大户人家出身,想必也是没有表字的,与皇上在齐黎两国边境相识,便被带回了宫,从此恩宠无人能及。
齐帝闻言哈哈大笑,不顾文武百官的注目,走到楚白面前,亲自将他扶起来:“是你,是朕的好皇儿,你说的没错,身为人子,不可直呼母妃表字,你说得不错,快,让父皇好好看看。”
齐帝拉着楚白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视线落在他那张肖似梦儿的脸上:“像,确实是像,这么多年了,父皇以为你多多少少会长得像朕一些,没想到还是和你母妃一模一样。”
“至少儿臣这幅身躯是像父皇一般雄伟的。”
齐帝点点头:“好,好啊!十几年了,你终于回来了,湛儿,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大齐国名正言顺的二皇子,谁也不能质疑你的身份。”
楚白弯腰谢恩:“儿臣多谢父皇,不过兄长及列为大臣既然有所怀疑,儿臣自然也愿意打消他们的疑虑,把那盆清水端过来。”
那侍卫本是太子殿下准备,此事二皇子殿下让他过去,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看了眼太子殿下,却听齐帝冷哼一声:“大胆,二皇子的命令为何不执行?”
那侍卫连忙告罪,端着铜盆上前,楚白咬破手指,一滴鲜血滴入水中,随即他看向太子殿下:“皇长兄,请吧,既然我们是骨肉血亲,还请皇长兄为臣弟验明正身,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太子连忙将手背在身后,说什么也不肯滴血。
他早已在水中做了手脚,他们两人的血不会相融,若是一开始便滴血验亲,他尚且还有说辞,但是此时父皇已经验明正身,若此时这验血出了差错,父皇一定会可就不止是怀疑他了,肯定也会怀疑他在这其中做了手脚。
这个萧湛,他倒是小看了他了,竟然这么轻轻松松地就破了这个局,如今还搞得他骑虎难下。
“父皇英明,既然已经验明了正身,便不必多此一举了,众位大人,可还有人怀疑二皇弟身份的,请站出来说明。”太子殿下尴尬地笑着,既然不能继续验血,那就只能让这件事情快速翻篇,不能露出马脚来。
这些展出要滴血认亲的大臣们本就是太子一党,既然太子殿下都说不用滴血验亲了,他们自然也不会站出来说要继续滴血验亲了,枪打出头鸟,这其中肯定是又猫腻的,此时坚决不能站出来。
薛意身为太子太傅,见太子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禁皱了眉,滴血验亲是大义,太子当初向他提出他并未过多思虑便同意了,不能让外族血脉混淆皇室根本,可是太子如今这模样,分明是做了亏心事,难道那滴血验亲的水里,有什么猫腻?
薛意蹙眉,他费尽心力,悉心教导多年,怎地太子治国之论不见长进,这下作的手段却十分精通,如今觉得太子无德的大臣愈发多了,太子怎地还是这般不争气?
“老臣觉得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既然皇上已经证明了二皇子的身份,便不必再验了,你,退下去吧。”薛意虽然对太子十分不满意,但是也不能此时训导太子惹皇上不快,只能尽快将此事掩盖过去,但是南宫渊那个老匹夫,却非要出来横插一杠子。
“皇上都还没有让他退下,太子殿下和右相又何必这般心急,方才是右相执意要滴血验亲,怎么此时又不验了?二皇子殿下的血都已经滴下去了,只需要太子殿下一滴血便可,太子为何此时推三阻四,莫不知这水,有什么蹊跷?”
太子听他这么一说,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说话都带了几分抖:“左相莫要胡说,不过一盆清水罢了,能有什么蹊跷,既然已经验明了二皇弟的身份,还是莫要耽搁时间了,二皇弟舟车劳顿,从黎国一路跋涉回到齐国,想必已经累了,还是早早回宫为二皇弟接风洗尘才是。”
“多谢皇长兄关心,不过皇弟并不觉得累。虽然从踏进齐国就有死士一路追杀,但索性那些死士都被我抓住了。”
太子脸上快挂不住了,冷汗一颗接一颗往下流。
齐帝闻言一怔:“什么?沿途有人追杀?那些死士现在何处?”
“就在那两辆马车里,太子殿下要不要认一认,可有皇长兄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