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建在西郊,后花园的景致自然不错,这次他们府上除了老三富存一家子和温茹以外,都搬过来避暑了。
敏玳的大哥和二哥也在朝中任职,虽然官职颇低,嫌有上朝的时候,但终究是要应卯办公的,住在这边也更方便。
他们家这别院在和周围那些达官贵胄家的比起来虽然小了些,但也占地三十来亩,大家平日里都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嫌少来这花园里闲逛,特别是这个时辰。
毕竟……这都要近黄昏了。
已是初夏,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到了这个时节,天黑的要晚一些,敏玳让人准备了许多好吃的,结果自己一直在亭子里等到天黑,也不见人来。
“格格……。”福音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看格格脸色不大好,大概是要等的人没有来的缘故吧。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自家格格这般认真以待呢?
福音正想着,远处突然传来了笑声。
敏玳赶紧站起身来,看到来的是她家四哥和身边的小厮时,不免有些失望,一张小脸都垮了下来。
“怎么,只见到你四哥我,失望至极了?”五格走了过来,笑着问道。
“我头一回托四哥办事,结果您就没有办成。”敏玳撅起嘴说道。
“你以为,请皇子过来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五格挥手示意伺候的奴才们都退远之后,有些哭笑不得道。
敏玳闻虽然失望,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家四哥好不容易被重新启用,进了畅春园当了侍卫,虽然只是三等侍卫,但起码看得见未来。
四哥在宫里混日子也不容易,不能要求太高啊。
她是四公主的伴读,可在畅春园里,公主们读书的地方和皇子们读书的地方离的有些远,她不便去找四阿哥,只能让她家四哥帮忙了。
“丫头,你可想好了,他那身份……。”五格怕自家妹妹吃亏,忍不住想劝说几句。
“我知道,四哥放心吧。”敏玳连忙点头,沉默了片刻之后低声问道:“他因何事耽搁,无法前来?”
“太子今日设宴,将所有年长一些的皇子们都请了过去。”五格笑着说道。
其实他还想说,即便闲来无事,四阿哥来赴约的可能性也极小。
就是怕打击了自家妹妹,所以不好多言。
“原来如此。”敏玳轻轻点了点头。
畅春园无逸斋中,虽已是黄昏,天色渐暗,可大殿内却灯火通明,数名穿着大红色舞衣的舞姬们正在起舞,这些都是太子自己养着的舞姬,个个年轻貌美、身段颇佳,跳起舞来自然婀娜多姿,格外妖娆好看。
这几日,皇帝因为准噶尔大汗噶尔丹造反一事着急上火,吃睡不安,他这位太子哥哥还有心思叫大家过来赴宴,观看歌舞、饮酒作乐,胤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大家都来的事儿,他若不来,倒是显得与众不同了。
在皇家,与众不同的人只有两个结局,要么登基称帝,要么死的无声无息。
他是不喜欢应酬,也不喜欢管那些与自己不相关的事儿,可这不代表他不懂。
有时候,随波逐流也不错。
胤禛正想着,耳边却传来了太子的声音。
“诸位兄弟,大家满饮此杯。”
“多谢太子殿下。”一众皇子笑着道谢,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太子今儿个心情极好,因为下午皇阿玛曾和他说,要是噶尔丹的大军真的威胁到了京城,那他老人家极有可能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好啊,历朝历代有不少皇帝也喜欢御驾亲征,可有不少都一去不回,或者成了俘虏后丢了皇位。
皇阿玛御驾亲征,他这个当太子的当然要留下监国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万一皇阿玛有个好歹,他立即就可以登基即位、君临天下。
太子以前就爱设宴,今日心情大好,自然要好好乐呵一番。
等到夜深散席时,他喝的已经有些微醉了。
身为太子,他还是不敢大醉的,怕明日皇阿玛宣召起不了身,耽误大事。
当然了,这也是侧福晋李氏多次派人悄悄提醒的结果。
“老四你留下,本太子有话和你说。”太子叫住了胤禛。
“不知二哥有何事要与我说?”胤禛进了内厅之后,坐到了椅子上,低声问道。
“你这个混账东西,竟然不肯娶华裳,她哪里不好了,你竟这般嫌弃,本宫的表妹,能看上你已是你的福气,你几次推脱不肯娶她,简直是在侮辱本宫这个太子。”太子十分生气的吼道。毕竟喝了不少酒,虽然只是微醉,但说话肯定不比平日冷静。
加之关心则乱,他越说越生气,都想揍胤禛了。
“二哥别生气,臣弟之所以不肯娶华裳,是为了二哥你着想,不然像华裳那样的贵女,家世好,学问好,样貌更是无从挑剔,谁不动心?”胤禛挥手,示意屋内的太监宫女们退下后,笑着说道。
太子闻言微微一怔:“为了本宫?”
“是啊,臣弟知道二哥您喜欢华裳,怎能夺二哥所爱?”胤禛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他今儿个喝的不多,清醒得很,太子可喝了不少,当然要趁机忽悠一下了,不然白白浪费好机会。
“本……本宫只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待,没有……没有别的心思。”太子摇头说道。
胤禛见他一脸心虚的样子,微微有些不屑。
太子不是一向大胆,又有些好色吗?怎么那么喜欢华裳也不敢下手呢?
是突然胆怯了,还是太珍视那个华裳?
“我知道,二哥的太子妃早就定下了,二哥不肯委屈华裳做侧妃,所以一直没有表明心迹,可瓜尔佳氏那位太子妃福薄,二哥想悔婚也不是不可能,实在不成,先娶华裳当侧妃,以后再扶正便是了。”胤禛笑着说道。
“别胡说八道,本宫对华裳那是亲兄长一般的爱护。”太子连忙摇头,可心里却有火苗窜出来了。
“二哥所言甚是,是臣弟说错话了。”胤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