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井中残骨
一队皇家近卫重甲掷弹骑兵,各个大眼瞪小眼,最后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我哭笑不得的说:“错不了了,就这了。”
赛门挠了挠脑袋:“会不会列总管搞错了?”
搞错?他才没搞错呢,要是富丽堂皇,倍儿有面子,他能一溜烟先跑回皇宫?就是这,我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两个宦官楞了一下,其中一个问:“阁下是哪位?”
我指着面前这处破院子:“我是此间主人,帝国亲王,卡罗·娜·丹克。”
宦官愣了一下,看了看赛门,赛门这次没敢说他的口头禅,而是四处乱看,宦官陪着笑脸说:“阁下莫不是疯了?这冒充帝国亲王,可是欺君的大罪,要株连九族的。”
“呦,是吗?”我假装惊慌的大声说道:“我不知道,有人给了我这个,说我是亲王了,我就来了。”我掏出圣谕:“这位公公,您有见识,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宦官刚想伸手去接,可看了一眼上面撕碎的蜡印,就立刻趴在地上:“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另一名宦官也跪在地上,脑袋磕的山响:“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平身。”我抖开圣谕笑着说,好,一副对联出来了,上联是:小人该死,下联是:陛下万岁,横批:平身。
两名宦官站起身,自然而然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我为了方便,把圣谕拿近了,让他们看个仔细:“是真的吧?你们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没底了。”
其中一名宦官看的冷汗直冒,眼睛瞪得老大,僵在那里,而另一名则赶紧低下头:“确实是真的,小人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我看着赛门,笑着说:“看来列总管没骗我。”
赛门脸色难看的笑了一下,没敢接话,这时候,旁边欧根府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闹剧,他们看了我一眼,立刻有个人走过来:“卡罗大人,您怎么在这?”
“尔文,哈,好久不见了。”我笑着说。
“快快,里面请,欧根殿下出门了,也没交代什么时候回来。”尔文笑着说道:“唉,你在这处废宅门口干嘛?”
“我就不去了,欧根短时间回不来了。”我指了指自己的亲王府说道:“我嘛……我这不是回家嘛。”
“啊?这房子你买了?”尔文惊讶的说:“嘿,哪个缺德的卖的?这不骗人吗?这房子不吉利,卡罗大人,您让人坑了。”
赛门愣了:“不吉利?怎么不吉利了?”
“你不知道?这房子不就是那年那位住的房子吗?”尔文瞪着眼说:“多那什么啊。”
好嘛,你听听,我一直有‘那个总督’的名号,哦,现在估计是‘那个亲王’了,那个亲王,住了那年那位那什么的房子,呵呵,真是相配啊,‘那什么’到底什么意思啊?
赛门哆嗦了一下,指着破院子说:“这就是那一家?”
“哪一家?”我没精打采的问。
“我的天啊,这房子是鬼宅啊!”赛门脱口而出,可马上把嘴闭上了,这房子皇帝赏的。
我笑了笑:“尔文,给我详细说说吧。”
“卡罗大人,真不瞒你,这房子啊,死过好多人,几十年前,这是军部……啊,那是还不叫军部,叫统战部,这就是统战部部长的家,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让先王给免了官,说是要……”
“抄家灭门。”宦官提醒道。
“等一下,统战部?” 我皱了皱眉头,先王也是穿越人士?
尔文点点头:“是啊,以前的官制和叫法都不一样,作用也不一样,那时候兵权都在贵族手里,王手里虽然有兵,但只是用来守卫皇宫和王城,哦,皇宫以前叫王庭或者宫廷,王要是打仗,就会下令给统战部,由他们传达给贵族,调动他们的军队,统一指挥作战,所以叫统战部。”
我点点头,有点我国春秋时期的意思:“那么说,以前也没有刑、工、吏、户、礼这5部了?”
尔文挠了挠头:“没有,不过那5部以前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这点,都是欧根亲王教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嘿嘿,那也不少了,我两眼一抹黑,对了,那个统战部部长后来就被抄家灭门了?”
“不完全是,他知道要出事,把大门一锁,在家中后院放火,烧死了自己不说,还把家人、私兵和仆役都烧死了,听说死的时候,府中不停的传出惨叫哀嚎,还有……”尔文似乎是有点害怕,他抱着膀子:“还有乐器的声音,很、很多人都在合奏。”
大爷的!我吓得退后了一步,看着这处府邸,顿时觉得阴气逼人,皇帝吃错药了?让我住这!当我是能镇宅的貔貅吗?
众人都是浑身寒气直冒,谁知雪莉儿说道:“死都死了,怕什么?”
赛门一看,佩服的点点头,小声说:“真不愧是佣兵团养大的。”
“卡罗大人,这位是?”尔文问道。
“我妹妹,丽雪。”我笑着说:“这房子以前的主人真有这么惨?”
尔文点点头:“可不是嘛,有时候我们闹着玩,打赌输了的,要进去逛一圈,他们说,隐约还听见了弹奏乐器的声音呢,你快把这房子退了吧。”
“退?退不了喽,陛下赏的。”我撇撇嘴说。
尔文差点咬到舌头:“谁?皇帝陛下?”
我把圣谕递给他,尔文看了一遍,立刻卷起,高兴的向我行礼:“亲王殿下!向您致敬!”
“嗨,免礼,免礼。”我摆手道:“咱俩客气什么,都是跟欧根在波多卡转过的人了。”
尔文笑着把圣谕还给我,指了指‘鬼宅’:“那您……”
“住呗,不然呢?”我故意瞄了一眼手上的圣谕。
尔文苦笑了一下:“那……祝您好运了。”
我拍了拍他:“行了,忙你的,等我这收拾完,回头带兄弟们上我这吃饭。”
“是,遵命!”尔文笑着说。
我开玩笑道:“记得带兵器啊。”
尔文笑着点点头:“需不需要我们陪您趟一圈?”
“免了。”我抽出手枪:“要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活捉了炖百鬼汤!”
一名宦官说:“其实只要不去后院,就没事。”
“是啊,后院的房子看起来都烧塌了,虽然破墙碎瓦早就清走了,可到处是污迹。”另一名宦官说:“殿下,我们还没来得及打扫。”
“没事,看看去。”我抬头一看,门口空荡荡的,又撇了一眼欧根的大门上面的匾额,对宦官说:“你们谁写字好看?拿羊皮纸给我写上‘亲王府’三个字,贴到门框上面,醒目一点。”
赛门一听,冷汗直流,指着:“殿下,写在羊皮纸上?贴、贴上去?不如我找人刻一块吧?”
我笑了笑:“花那钱干嘛?就用羊皮纸,越寒酸越好,要的就是这范儿。”
说完,我迈步走进府邸,其实心里也哆嗦,只是为了面子不敢表露出来,两名宦官赶紧随后跑进来,吆喝众人来行礼,我摆摆手:“你们继续吧,你,把这个找地方供起来。”
被我点名的宦官立刻捧过圣谕:“前厅有专用的架子。”
我点点头,四处逛了一圈,宅子不小,房间很多,甚至还有一间房子,墙壁上挂着圣光明教的圣光明浮雕,下面是祭坛,看来以前的主人也是信徒,宫女和宦官都住在中庭东边的房屋里,那是给仆役们准备的,赛门的人则是住在前院,守卫着大门,皇家近卫骑兵们放下行李,就布置了岗哨,以便让我的府邸从门口看起来还是那么回事。
可走到后院,我就有点想骂人了,满地是灰尘和焦炭的碎片,除了一口井,没有任何建筑,我施法把这里清理干净,看着一片地基叹了口气:“就算在这盖房子,怕也没人敢住吧?”
雪莉儿牵着我的手,笑着说:“哥哥,你胆子真小。”
“没有的事,就是心理别扭。”我说道。
“那你敢不敢盖栋房子,住在这里?”雪莉儿大声说,她还暗中捏了捏我的手指,我愣了一下,胆大也没这么大的吧?我转念一想,是啊,这院里子的每个人,都是监视我的,我要是住在这,他们敢进来?怕是咳嗽一声都能立刻吓跑了。
我笑着说:“那你敢吗?你敢我就敢。”
“谁不敢谁是胆小鬼。”雪莉儿笑着说。
“好。”我挥手,把绿荫石苑复制了一套,回头一看,一群仆人都瞪着眼睛看着我,我指了指新的房子:“以后我就住着了。”
赛门不知我和雪莉儿有小心思,他劝道:“殿下,前面房子多得是啊。”
“不喜欢那些旧房子。”我说道:“哦,给我搬点家具进来。”
“我要住楼上!”雪莉儿兴奋地指着三楼说道。
“行,随你。”我点头道:“那我就住二楼了。”
赛门一看我们两个打定了主意,就没有再劝阻。
我走到井前,捡了个小石子丢进去,探头听了听:“呦,没水啊。”
“枯了呢。”雪莉儿说道。
“殿下,院里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里有井,看来已经枯了很久,我们都是去城里的大水井打水。”一名宫女说道,我一看,嚯,长得真是漂亮,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嘴角还有一颗美人痣,再一瞧,这些宫女都不差,总算皇帝还有良心,没挑容嬷嬷那样的给我,不然晚上撞见,真能吓一跳。
“哥哥,能把它打通吗?”雪莉儿问道。
我一琢磨,井枯了,估计就是常年没人打理,淤堵了脏东西,那只要掏出来就行了,我点点头,用魔法把井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丢在一旁,上面是些湿土和杂草,下面都是淤泥和一些焦炭、碎石头之类的东西。
“有水了,太好了。”雪莉儿高兴地叫道。
“把这些清理掉。”我指着那些污物说道,几名宦官刚刚点头,我就发现那堆污物里面的东西不太对劲,挥手让他们先别动,我看了一眼雪莉儿,笑着说:“妹妹,你先回房间,收拾一下吧,看看家具怎么摆放。”
雪莉儿立刻点头,我点了几个宫女宦官跟着,想了想,又让其他宫女离开,只留下宦官们和赛门,我走到那些淤泥前,蹲了下来,仔细看了看:“赛门,打110报警。”
“是。”赛门立刻应道,可马上愣了:“呃,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啊,我是让你去趟治罚厅,说错了。”我翻了个白眼,赛门愣了一下:“治罚厅?”
我点点头,指了指面前的淤泥:“这玩意,你认识吗?”
赛门走过来一看,立刻皱着眉头:“天啊,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那是半个骷髅,要不是看见我熟悉的牙齿,我都不敢确定,我说道:“要命了,你们听着,这口井的水不干净,禁止使用。”
赛门立刻去找治罚厅了,其他几个宦官也看清了是什么,各个哆里哆嗦,交头接耳,刚才在门口扫地那个宦官说:“殿下,您还是换间屋住吧,房前有井非常不吉利,井中还有这玩意,晦气啊。”
“换屋?换宅子才对,要不你替我跟陛下说说?”我白了他一眼问道。
那个宦官立刻不说话了,我拍拍手:“行了,你们怎么闲聊,我都不管,楼上是我妹妹,谁要是吓到她,我饶不了你们。”
众宦官连连点头,我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保护现场什么的,我就不用说了,他们就算是抬家具路过,都恨不得贴着墙边走,能离那堆淤泥多远,就躲多远,这下好了,本来这宅院就是恐怖故事会,现在人骨一出,就算是没根据的流言,也得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了。
没多久,治罚厅就来人了,领头的还是我熟悉的大胡子伍长,不,他升官了,百夫长,我笑着说:“大胡子兄,你来了。”
他一看到我就敬礼道:“亲王殿下,向您致敬,治罚厅百夫长威尔奉命前来公干。”
原来他叫威尔,我点点头:“免礼,你看看这个。”
威尔走过来,看了一下:“殿下,请您退后。”
我点点头,退后了两步,大胡子威尔冲手下一摆手,一个士兵提过来一个很长的布包,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一副长筒的皮手套,威尔带上手套,开始在淤泥里翻捡起来,又有士兵展开一张白布,铺在地上,威尔干的非常认真,也很仔细,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把淤泥里的人骨都挑了出来,不过多是些碎骨头,大胡子威尔摇了摇头:“怕是只能找到这些了。”
他是在干验尸官的活,这可不是个养人的工作,就说这淤泥的味道,本来没什么,他一翻,就有恶臭散发出来,威尔仔细看了看那些骨头,最后拿起那小半个骷髅,让士兵用水冲洗,洗过几遍,威尔点点头,放下骷髅,脱下手套:“殿下,残骨不全,男女年岁都无法辨识,但能确定有几十年以上了,骨殖焦黑破裂,估计是被火灼伤,慌乱间坠入井中,这与86年前结案的统战部反叛案吻合。”
我点点头,跟我猜的差不多:“好,这些残骨怎么处置?”
“按照新的法令,必须销毁,以防亡灵作乱。”威尔说道。
“我来吧,退后。”我抬手施加炎龙术,烘烤骷髅,直至枯骨化成白灰,然后施法聚在一起:“好了,这应该没事了,劳驾你们带走安葬吧。”
大胡子威尔愣了一下:“安葬?”
“对啊,就算是骨灰,不也得找地方掩埋什么的嘛?”我说道,难道现在都是烧完了一扬了事?
大胡子威尔叹了口气:“殿下,您有所不知,是有新的坟地,用来安葬骨灰,可这具不行,这是叛逆的啊。”
“那怎么办?”
“反叛者,挫骨扬灰。”
“拉倒吧。”我说道:“多少年前的事了,况且它死在井中这么久,也是对他的惩罚了,现在还是入土为安,说不定还能少一个怨灵呢。”
大胡子威尔想了想:“好吧,我服从您的命令。”
说话也巧,突然一阵大风,把那些本就不多的骨灰都吹飞了,我愣了,真是命当如此,不管死的是谁,这你可怪不到我了。
大胡子威尔尴尬地看着我,我摆摆手:“都是命,算了。”
“如果您没什么其他的事,那我就回去了。”大胡子威尔说道。
“嗯,辛苦了。”我点点头:“对了,现在治罚厅谁是部长?”
大胡子威尔看着我苦笑道:“这个,还没有命令呢,刑部部长让我暂管,等新的部长定下来再说。”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金币递给他:“给。”
大胡子威尔摇摇头:“殿下,行贿一金,就是一鞭,您忘了?”
“没忘,这不是贿赂你,是让你买点用得着的东西,以后验尸,记得用厚白布做成面巾,遮掩口鼻和头部,一是保护自己,二是防止你自己的头发和汗液落在尸体上,用完就要烧毁,每次验尸,要用在嘴里含一块生姜,鼻下抹麻油,完事要用烈酒冲洗双手,点一个火盆,浇上醋,从上面跨过去,用醋挥发的蒸汽消毒,还有,你得弄身白大褂……呃,白色长袍穿,免得蹭到衣服上。”
总算《大宋提刑官》没白看,还记得一点,我说完,把钱塞进他手里:“记住喽。”
大胡子威尔立刻点点头:“是,这笔钱的支出明细,我会向户部报备,谢谢您的提点。”
“嗨,报哪门子户部,这是你们治罚厅自己的费用,花完了找我要。”我大方的说道,其实我并不是想拉拢他,只是看他工作认真,怕他染上什么疾病,到底有没有尸瘟我不知道,不过讲卫生肯定没错。
治罚厅的人收拾东西走了后,赛门问道:“要不要把院子重新打扫一遍?”
我点点头:“算了,把这些淤泥清除出去吧,哦,给我找点酒来。”
赛门看了看旁边的宦官,那名宦官苦笑着摊了摊手,意思是没有,我又掏出一些金币:“你们谁是管事?”
宦官笑着说:“殿下,我们都不是,宫里只说让我们过来打扫,还说带着行李住在这,其他什么都没说,看来是让我们服侍您没错了。”
我看向赛门:“要不你先代管一下?”
赛门点点头:“是,一定不辱使命。”
我把钱递给他:“没那么严重,这一大群人都得吃饭,采买生活用品都要花钱,你帮我安排着,伙食标准就按你们的来,花完了找我要。”
我又掏出8支手枪和一些弹匣:“这些你给弟兄们分一下。”
赛门立刻把钱放在一边,笑着接过手枪,我教哈伦的时候,他就看会了:“嘿,这可是好东西啊,希尔伯特营长有一支,常见他炫耀。”
“营长?升了?”我笑着问。
“是啊,天字团,正黄营千夫长。”赛门说道:“原来的病了,年纪也大了。”
我笑着说:“你快去买酒吧,再买些熟肉,还有蜡烛。”
“您是不是要……”赛门指着那口井。
我点点头:“叛逆不叛逆我管不了,刚才你也看见了,本来说好了安葬,可一阵大风,真是挫骨扬灰了,虽然不知道它是谁,可摆点酒食,算是诚心道个歉了。”
“是,我立刻去办。”赛门说道,他对旁边的宦官说:“你,跟我来。”
我回房间转了一圈,雪莉儿已经都安排好了:“哥哥,你看,这是你的书房,这是卧室,这里……”
“好,不错。”我看了看那些家具,虽然很考究,但都是旧的,不过擦得都很干净,看来这些宫女、宦官手脚还是很麻利的,至少家具钱省下了。
“哥哥,是不是看见骨头了?”雪莉儿笑着问:“我看见治罚厅的来了。”
“嗨,怕吓着你。”我笑着说。
“我什么没见过啊,佣兵团一年总得死几个。”雪莉儿无所谓的说道。
我笑了笑,她还真入戏,好吧,不害怕就行,不过这小姑娘胆子可是比我大多了,说实话,晚上睡这,窗外就是那口井,我还真有点发怵。
没一会,赛门就回来了,我在井沿上摆上盘碟,放好冥食,把酒围着井边撒了几圈,心中暗暗说:你们的死跟我和雪莉儿无关,吃完了抓紧投胎,别出来害人。
谁知这一弄,惹了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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