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
祁云清换了银钱,直接去了银器铺。
他细细挑选,最后落在那根银色彩簪,簪头是朵海棠花,垂了两条流苏。
不知想到什么,他脸色柔柔。
他抬起头,神色恢复如常,“这根多少银钱?”
掌柜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立马堆笑道:“这是最近的新款式—海棠流苏簪,有点贵,二两银子。”
想到什么,他指着一旁的耳坠道:“这海棠耳坠跟海棠流苏簪是一套,三百文,小相公要是配套买,我就给你便宜一百文。”说着将银簪和耳坠递给他看。
祁云清细细瞧着,做工还算精细。
掌柜笑着试探道:“小相公是送娘子?”
祁云清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刚想将簪子放回去,却不知怎么滑了手,摔在了柜子上。
好在银簪没摔坏。
掌柜也不是个小气的人,随意道:“没事,这银簪结实着呢。”
紧接着又道:“这海棠流苏簪最受小娘子喜欢,小相公买回去,小娘子铁定欢喜。”
祁云清心里盘算了一下,还价道:“二两。”
“这可不行,少太多了。”
掌柜连连摆了手,但语气并没有多强烈。
明显还有回旋的余地。
祁云清淡淡道:“不好意思,麻烦掌柜了。”说完就准备走了。
一听这话,掌柜连忙喊住他,“小相公别走,价钱好商量嘛。”
他咬了咬牙,“这样吧,二两银子卖给你,以后你多来照顾叔的生意,成不?”
“自然。”祁云清温和道。
他付了银钱,拿上银簪,出了银器铺去软饼摊买了几个饼子,才急急往村里赶。
……
小祁家
院门没锁,祁云清推开木门,“吱呀”一声,惊动了鸡群。
屋里很安静,一般这种就是苏槿在睡觉,想到这里,他神色一柔,脚步刻意放轻了一些。
将东西放在桌上,就朝床边走去。
床脚一只鞋子翻着,另一只鞋子歪着,他无奈的轻笑了一声,弯腰将鞋子整整齐齐放在一边。
随即轻轻撩开床幔,床上并没有人,床单凌乱。
苏槿起床都有铺床的习惯。
何况她的鞋子还在。
他并没有慌了神,立马快步出了院子,去了孙家,得知苏槿已经回去很久了。
他又去了柳家,将李荷喊了出来,虽然克制自己不要急,但语气还是带上了急意,“娘,你知道槿儿去哪了?”
一听这话,李荷愣了一下,“槿儿不是跟你一起回去了吗?”
“她没在屋,娘你帮着在村子找一下。”
祁云清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他大步又去了苏家,苏家也没苏槿的人影。
之后又去了一趟西山,依旧没人。
他重新回到了小祁家,冷冷清清。
他心凉了大半,随即想到什么,大步又出去,正好同回来的李荷撞上了。
李荷着急道:“云清,槿儿找到没?”
“娘,你在村子里找,我去报官。”祁云清冷声道。
不能再这样耽误下去了。
……
这边
“就是她?”男子低嗤一声,带着几分戾气。
紧接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丢进蛇窟。”
听见声音,苏槿费力的睁开眼,模糊的视线只瞧见一抹月牙色。
“是,主子。”另一个方向传来声响。
很快苏槿的两臂被人拽着,朝着某个方向拖。
联想到刚才那人说蛇窟,她心里升起一股凉意。
不行,不能这样。
她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尖,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些。
眼前不远处男子轮廓清晰了一些,但还是不知他长什么模样。
“你不能杀我。”
女子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拖着她的两人停了下来,看向不远处的主子。
那男子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话,冷嗤了一声,站起身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过是个贱民,捏死你跟捏死一下蚂蚁一样简单。”
苏槿想站起来,奈何身上没力气,那股昏沉劲又袭来,眼神迷离了一些。
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她还有孩子。
她咬重了舌头,顿时一股血液流出嘴角,她一字一顿道:“你不能杀我,我是贱民没错,但我死了,你也得死。”
话刚落,下巴便被人死死给钳住了,慕枫微弯腰,带着几分不屑,“我为什么会死?”
女子眼神因为药力迷离,但却出于意料的冷静,他眼神闪过一丝异样。
“青县私盐的背后是你。”苏槿杏眸直直盯着他,她尽力咬字清晰。
除了私盐一事,她暂时想不到谁还会要她命。
说完这几话,她整个人又无力的垂下。
一听这话,慕枫瞳孔一缩,眼里闪过一丝阴蛰,“什么意思?”
明显苏槿猜对了,她没有再回话了,也实在没有力气再开口了。
慕枫甩开她的下巴,冷冽道:“给她解了。”
他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侍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子,捏着苏槿的嘴巴,给她灌了下去。
过了一会,苏槿身上恢复力气,缓了一下,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这才打量男子,长相偏阴柔,戾气很重,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人。
有几分眼熟,她在哪里见过这人。
很快,她收回视线,心下沉思自己有几分活命的机会。
半响后,她缓缓开口,“私盐一案现在淡出了百姓的视线,也许天家明里放松了谨惕,暗里肯定还会继续调查这事。”
“我虽是贱民,但却是天家的诱饵,只要我一死,顺着蛛丝马迹就会找到你。”
“私盐不是小事,不管你是谁,沾上了就绝无活路。”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所以我不能死,除非你抱着与我陪葬的心思。”
这人能找到她,宫里那位自然不必说了,定是知道她的存在。
姜良言和宋正廉怕是暗里将事情的本末包括她报给了天家。
听见这些话,慕枫才认真的打量她,容貌上乘,眼里过分淡然,但身子微微紧绷,透露出她在害怕或者谨惕。
他想是后者。
他冷嗤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害怕?”
“是,我这条贱命还不值得你赔上性命。”苏槿在赌,在赌这个男子心里有一丝忌惮。
只有一丝她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