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路程有点远,坐马车久了会闷,到时候含一片。”
祁云清再细细检查了一下包袱,随后又翻柜子,找了一双女款的软底鞋。
就四五天的外出,硬是被他收拾到了大半夜。
苏槿打了好几个哈欠,窝在床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
天色刚亮,一辆马车进入镇上。
苏槿和祁云清去了一趟绣云坊,等了一会,柳刘氏才来开门。
柳刘氏知道他们的来意,直接笑着允了,让九叔跟着他们一起去福州。
九叔回家收拾了一个包袱,随后就跟着两人驾着马车往私塾去。
到私塾门口时,沈辰他们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两方人打过招呼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县城的方向走。
福州得从县城的官道的出去,再往着府城去。
马车行了两天,走的是官道,路面平稳,也没遭什么罪。
苏槿和祁云清两人待马车,一般各看各的书,偶尔说一阵子话。
临近福州府城,天空下着黄豆般大的雨,压在马车上发出“嘀嗒”的声音。
这种雨,阵仗大,但下不久。
马车内
祁云清余光落在旁边女子捂着唇,极力忍着笑,估摸着又看见了什么好笑的情节。
他无奈的扯了扯唇角,“槿儿,你看了两三个时辰了,歇会再看。”
“好。”苏槿笑着回了一句,但视线依然落在书上。
男子心里有些吃醋了,修长的手指拿过她的话本子,搁在另一边。
见她抬起头,挑了挑眉头,“话本子重要,还是为夫重要?嗯?”
最后一个“嗯?”透露出危险。
苏槿好笑的瞪了他一眼,“云清都快当爹了,怎么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见某人的脸色渐渐转黑,她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带着几分哄意,“云清重要。”
祁云清的脸色好转了许多,低头凑近她,轻嘬了她的额头,宠溺道:“娘子也重要。”
马车帘这会是撩开,外面的人稍微注意点就能看见。
苏槿连忙伸手推了他,嗔道:“云清。”
“嗯?”
祁云清眼里含满了笑意,他最喜欢自家娘子羞红了脸,还一本正经喊他名字。
见他得寸进尺,苏槿伸手拧了他的腰。
……
马车内男女说话的声音湮没在府城的喧嚣中,两刻钟后,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苏槿透过车窗,雨已经停了。
两开的大门之上,有一块木色黑字的门匾——旭阳书院。
之前觉得祁云清的字已经是极好,但这几个字,比祁云清的字还好,有种经历世事的沉稳大气。
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句,“这字是极品。”
在路上就听祁云清说,旭阳书院是平民中的“名校”,堪比京城的国子监。
旭阳书院多是寒士,但才情不低,甚至说极其拔尖。
进旭阳书院得经过三层考试,三年一次,据说考题的难度不下于院试。
祁云清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温声解释,“尚老前辈的字,尚老前辈的书法在大元朝很出名,很多书生临摹他的字,早几年我也临摹过,后来总觉得没有自己的韵骨,就停了。”
“云清年纪轻,缺了点沉稳,不过字已经很不错了。”
苏槿搭在他的手腕上,出了马车,下马车是他抱着下来。
不是头一次了,她还算好意思。
这会午时才过,下过雨后,空气微润,夹着一丝柳枝的气味,淡淡的,像初春时节。
沈辰正跟门口接待的小厮说什么,三言两语后,小厮拔腿就往书院里面跑。
很快,一名穿着白色直襟的夫子走了出来,年纪应和沈辰相仿。
沈辰与他互相拱手,客套道:“许院长。”
“沈夫子。”
许明安客气完了后,扫了旁边的几人,沈谦他认识,祁云清却没见过,疑惑道:“这是?”
“我的门生,这次带着他来福州长长见识。”沈辰笑着道。
“能做你门生,想来学识了得。”许明安打量了祁云清一眼。
“还成。”沈辰笑着轻点下额,随后转头看向祁云清,“云清,给许院长行个礼。”
“小生祁云清拜见许院子。”祁云清上前两步,拱手恭敬道。
“好好好。”许明安和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沈辰的意思,是把祁云清引见给他,怕是想要进书院求学。
“你们坐了一路的马车,想来也累了,快进书院歇息一会。”
书院很大,从门前走到歇脚的院子,行了一刻钟。
一行人坐下歇了一会,沈辰端着茶抿了一口,余光看了沈周氏一眼。
沈周氏自是明白,随后笑盈盈起身,“我刚才瞧见书院有个花园,槿儿陪我走走吧。”
苏槿也明白是为何,点了点头,“正好也坐累了,许院长,沈夫子,苏槿就先告退了。”说完起身行了个礼。
祁云清看向她,温声道:“走路小心点。”
苏槿点了点头。
之后沈周氏和苏槿离开了院子。
应是考虑到苏槿怀了身子,沈周氏放慢了脚步,从书院的青石板路,进入了鹅卵石小道。
一簇簇黄花开得正艳,花瓣上沾着少许水珠。
沈周氏笑着试探的问了一句,“槿儿可是还怨你沈叔那事?”
“槿儿知道沈夫子是为了云清好,谈不上埋怨。”苏槿浅浅笑了一下。
沈周氏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站在云清的角度,她不会埋怨,但站在她的角度,怕是多少会埋怨一些。
她轻叹了一声,“这事是你沈叔做得不对,但说句槿儿不爱听,云清家世太低,就算进京当了官,举步不是一点的艰难。”
苏槿并没有因为此话多心,沈周氏确实说的是实话。
“槿儿明白,所以做好了和云清共进退的准备,说句不怕师母笑话的话,我自认比旁人适合云清。”
她看向远处的凉亭,似乎有人在对弈。
女子的语气淡淡,却又有一种莫名的信服力。
闻言,沈周氏一愣,过了几秒反应过来,看向她的眼光,越发欣慰。
“槿儿有此决心,师母也欣慰,你和云清都是有福之人,好好过日子,以后差不了。”
“你放心,你沈叔不会掺和这事了。”
“槿儿先谢过师母的吉言了。”苏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