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祁云清察觉她的异样,蹙了蹙眉,又弯下腰凑近细看她,担心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对上男子深邃的眸子,苏槿睫毛轻垂,遮住了眸底的情绪,很快摇了摇头,
她故作轻快看了他一眼,“没有,刚才泥土灰飘进嘴里,嗓子不太舒服。”
村里是到处都是土泥灰,吃土泥灰很常见的事情。
祁云清轻轻扳动她的肩膀,使两人面对面,神情异常认真,“我看看。”说着抬手捧着她的脸,张嘴“啊”了一声,示意她张嘴。
苏槿哭笑不得,伸手拿下他的手,“没事。”
说着忍不住笑了一下,“灰尘进嘴里了,云清还看见?”
细细打量了她半响,见她是真的没事,祁云清揽着她的肩膀,“先说话了,回家再说。”
刚到门口,就听见李荷气急败坏的声音,“圆子,我今天非打你不可!”
两人进门才瞧见五狗,不,五泥狗到处跑,院子留着密密麻麻的狗脚印。
能滚上泥的只有上游河坑,还没干透。
五泥狗瞧见苏槿两人,就跟着跑了过来,苏槿连忙喊了一声,“圆子,停下。”
被蹭肯定落下一身泥。
最后用洗菜水给五条泥狗洗了,洗干净后,圆子挨了苏槿几下,就老实的趴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苏槿同李荷说了苏强请吃饭一事,李荷考虑到家里还有李念,就拒绝了。
多了一个人吃饭苏家也不会说什么,就是怕李念吃着不自在了,苏槿想到这里就也没有劝说。
之后祁云清和李念去二楼书房看书了。
李荷和苏槿在厨房炒从苏家拿回的花生。
炒花生费力气,李荷就没让苏槿炒,让她看着火就是了。
沙子中的花生外壳渐渐泛白,纹路清晰的暴露,有少许几颗干裂了,李荷捡了几颗花生放在灶台上,冷了之后递给苏槿,笑道:“槿儿尝尝,看脆了没?够不够味。”
苏槿放下火钳,接过花生,剥开后捏了一下,花生外面的红皮就落了,她吹了一下,放进嘴里。
因为还有些温热,中心不怎么脆,不过这是正常情况,等完全冷了就可以。
“娘,脆了,不过还差点盐味。”
说着剥开一颗起身喂给李荷吃,李荷嚼了嚼,抬手抹了一把汗,“是淡了点。”
她拿过盐罐又放了几勺盐下去,再翻炒了一刻钟就起锅倒进筛子里,将沙过滤掉,随后又簸了一会。
“这会不怎么烫了,槿儿抓着吃。”
李荷分成了两份,一份用布包装好,另一份还是留在簸箕中,“槿儿等会去你阿奶家,把这个带上。”
盐贵,村里人炒花生都不放盐,她今个放盐是前几天听见苏槿说花生混盐炒出来好吃。
奢侈就奢侈,槿儿喜欢就行。
再说了,也只是偶尔一次。
苏槿也想到这点,点了点头,“好,娘,我装一碗上去给云清和小舅吃吧。”
她去厨房拿了碗,擦干了水,抓了几把花生在碗里,就端着上楼了。
书房门大大敞开着,祁云清坐直身子抄书,李念张着唇,小声背着什么。
苏槿轻轻敲了敲门,随后走了进去,见两人望着她,笑盈盈道:“娘炒了花生,小舅跟云清尝尝。”
她将碗搁在两人中间。
李念象抓了几颗,嚼了嚼,“盐炒的花生?”
“小舅觉得好吃吗?”苏槿笑道。
对上她的视线,李念有些不好意思,“好吃。”
“那小舅就多吃点,下面还有。”
苏槿笑盈盈的抓了一小把给祁云清。
祁云清伸手接下搁在桌子上,随后拉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剥了几颗给她。
“明天我去镇上赶集,看能不能买几斤新花生。”
他察觉苏槿很喜欢吃花生。
“够吃了。”
苏槿摇了摇头,伸手喂了他几颗。
她余光瞥见李念不自在,笑了笑,就起身了,“我下去帮娘了,就不打扰你们看书了。”
祁云清又给她剥好的十几颗粒花生,温润的叮嘱她,“重活就喊一声,别跟娘闷头干。”
“好。”
苏槿笑了笑,出了书房慢慢下了楼,圆滚滚的一小只蹦跶在她脚边,它额头有一点白,是二喜。
她扫了院子一圈,不见圆子和三只狗了,她又低头看着二喜,轻轻用脚碰了它圆滚滚的身子,好笑道:“又被你爹甩掉了啊?”
圆子下巴是白的,大黄是全黄,这四只小狗,身上多少都带了一些白,十有八九就是圆子的种。
二喜是四只狗最笨的,也是最胖的,因此动作慢,经常跟不上圆子他们的脚步。
被甩很常见。
二喜显然听不懂,扑在她的脚上蹦跶,要她陪它玩,发出奶奶的狗叫声。
苏槿也不嫌它脏,弯腰伸手将它抱起来,在她怀里,二喜很乖,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她忍不住低声道:“你这蠢样,跟你爹一点都不一样。”
进了堂屋,李荷看了她一眼,顿时叮嘱道:“槿儿别把二喜抱高了,以后要爬灶台。”
闻言,苏槿立马将它放在了地上,它跑到李荷身边,扑她手中的扫帚玩了。
李荷轻轻呵斥了一声,“别咬扫帚。”
二喜以为她在跟它玩,扑得更欢了,李荷蹲下身,轻轻打了它嘴巴,“跟你爹一个德行,见啥咬啥。”
堂屋坐了一会,眼看快要午时了,苏槿在楼下喊了祁云清,两人提着盐花生就去苏家吃饭了。
苏强是刚回来,正坐在廊道的梯坎上歇气,应是太热了,裤腿高高挽起,布鞋半穿,拿着蒲扇狂扇。
他看见两人进门,望了一下他们身后,起身道:“云清他娘呢?”
苏槿解释道:“小舅在家,娘就不来了,让我给阿爷阿奶道谢。”
“怎么不喊着一起来吃?多一个人又吃不了什么。”苏强以为他们怕说,顿时板着老脸道。
苏槿刚准备解释,苏强就冲着堂屋吼了一句,“苏汉,给老子滚出来。”
苏槿这才看向堂屋,苏汉翘着二郎腿,嘴里吃着花生,花生壳吐了一地,毫无形象可言。
他听见苏强的声音,看了过来,懒懒散散道:“爹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