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阿奶。”
苏槿笑盈盈的摇了摇头,将麦子给她,随即给第二个人称了。
接连好几人,她都多给了两斤。
也不知过了多久,中年汉子的声音,“要两百斤。”
说话间直接放了二两银子在苏槿的面前。
苏槿第一时间并没有接,淡淡抬眸打量他,身上穿的是粗麻料子,有几处布丁,鞋子的边角已经泛起了线头。
这副“穷酸”的身头,却有一副发福的身体,脸颊上的双下巴清晰可见。
视线落到了他的双眼之上,没有贫民为生活奔波的沧桑。
她抿了抿唇,眉间闪过一丝不悦,声音微不可见的带着冷意,“不好意思,不卖。”
闻言,中年汉子一愣,随即有些不悦道:“开门做生意咋还不卖?我有银钱!”
苏槿直直的看着他,中年男子莫名有种的心虚感,他瞳孔微不可见的缩了一下。
女子不近人情的声音,“不卖。”
苏槿看向他身后的老者,语气柔和了许多,“阿爷,要多少斤?”
“东家,我买二十斤,可以吗?”老者的语气带着几分紧张,似乎害怕她不卖了。
整个镇上只有这一家粮食铺子便宜,其他家的根本买不起。
“阿爷,可以。”苏槿称了二十二斤给他,给他看了称,收了二百文就将麦子递给了他。
那中年汉子还没走,有几分不依不饶,“你卖给旁人都可,为何不卖我?”
“大叔心里明白,还是要我指出来,大叔买两百斤,是用来自己吃,还是转手高价卖给别人?”
苏汉已经走过来了,刚想开口骂那大汉,就听见苏槿冷冷的话砸下来,他看向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最怕这种的臭丫头。
怪凶的。
中年汉子被人拆穿了心里的想法,脸色一变,很快勃然大怒,“你不卖就不卖,作何要这样污蔑我!”说着身子上前,抬手作出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苏汉一把抓住他,二话不说就捶他,随即一脚将他踹到地上,凶神恶煞道:“艹你老娘,当着老子的面想打老子的闺女,还没问问老子同没同意呢!”
他是不喜欢那臭丫头,但也不许别人欺负她。
哼,臭丫头被人打死了,谁给他发工钱。
苏槿要是知道他这样想,非给他两个大白眼。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苏汉说动手就动手,顿时吓了一大跳,躲一边了看着,谁也没有离开。
大概都想买点麦子回去。
那中年汉子反应过来了,冲着苏汉吼道:“你他娘的有病!”
“你他娘的才有病,你全家才有病!”
苏汉一听他这话不得劲了,一屁股坐在中年汉子的腰上,死死按住他,咬牙切齿道:“还跟老子猖狂,想死?”
“死”字咬得极重,说着不屑的朝他啐了一口口水。
苏槿静静的看着,也没喊停,扫了一眼人群中有些闪躲的人,她早就就料到会有人浑水摸鱼,所以就亲自发麦子。
因为旱情的缘故,泉水镇比之前管得严,很快吴亭长带人来了,“干什么!赶紧放开。”
吴亭长一看是很久没见的苏汉,顿时有些头疼了。
苏汉是个刺头,除了杀人放火,其他啥偷鸡摸狗的事都干过,这种拿他没办法,只有恐吓他几句。
但苏汉要是听得进去恐吓,也不会干那么多的偷鸡摸狗的事。
见他一副头疼的模样,苏槿大概就猜到了什么,嘴角抽了抽,随后喊了一声,“苏汉,过来。”
苏汉这才松开了那汉子,不过起身后又踹了那汉子一脚,“瞪老子做什么?有本事跟老子打一架,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苏大爷。”
“苏汉!你别得寸进尺,打架闹事,罚一百文!”
吴亭子沉着脸呵斥,要不是打不过苏汉,就不用废话,直接上手制压他了。
咳,至于为什么打不过,当然是试过了。
“老子没钱。”苏汉理智气壮道。
苏槿从柜台走了过来,给了苏汉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收敛点,随后看向吴亭长,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下。
末了她来了一句,“动手是我们的不对,罚钱自是应该的。”说话见取了一百文递给吴亭长。
“臭丫头,你脑壳被门卡了?给屁的银钱,老子反正没银钱,有本事把老子抓到牢头去!”
苏汉没好气的瞪了苏槿一眼,一百文拿去给俏俏买新衣裳都够了,干啥送给别人。
吴亭长原本缓和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深吸了几口气,转头看向爬起来的中年汉子,“你是哪里的人?不是我们镇上的人,为什么要在这里闹事?”
他在镇子这么多年,多多少少对镇上的人都有点印象。
中年汉子不是苏汉这种无赖,自然怕“当官”的人,闻言,撒腿就跑。
苏汉嫌弃的朝他背影“呸”了一声,“怂鳖。”
瞧见吴亭长脸更不好看了,苏槿暗里轻轻踢了苏汉一脚,他能活到三十几岁,究竟靠什么活下来了。
随后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铜钱给吴亭长。
“给吴亭长添麻烦了。”
她跟吴家夫人有些交情,自然不会为难吴亭长,再说了,这么多人看着,要是不给罚款,吴亭长肯定会把苏汉带走“教育”一翻。
苏汉反射性就想抓,苏槿拍了他手一下,“等会给你涨五十文工钱。”
闻言,苏汉才不情不愿的收回手,他转头看向李荷手中的俏俏,“嘬嘬”了两声,嘀咕道:“俏俏,你娘脑壳被门夹了。”
吴亭长的视线来回在苏槿和苏汉之间打量,苏汉竟然有个聪慧知礼的闺女。
真是……怪异。
他没有接铜钱,“那人闹事在先,这次就算了,如果有下次就罚双倍。”他说这句话明显是对着苏汉说的。
一会后,他就走了。
苏槿看向人群,“大家按照刚才的位置排好。”
她抿了抿唇又道:“由于天旱,大家今年都没有收成,也没有来源,我卖麦子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让大家熬过寒冬。”
“我手里的麦子也不多,只能卖给小部分人,如果有些家里还有足够存粮的,希望不要凑这个热闹。”
她这是在提醒那些想从她这里低价买,高价卖出的人。
人群安静了一下,不知是谁开口说话了,“那你怎么还要收钱?”
这样的话问出来有些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