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杜文浩要给女儿扎针,他无论如何都要过来看看的。
一进门,正好听到龙玄武的感慨,忙问缘由。
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原来段先生居然真的懂相面算命?这样的高人,我也是结交的。今晚我正想请他在天外天酒楼吃酒呢,玄武,你也参加?”
“当然了,你先请,明天我请。他也救了我儿子啊。另外,我还想请他帮我看看家宅风水呢。”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对了,杜先生呢?这时候应该来了啊。”
王师爷在门口说道:“我刚刚问过仆从,说他和夫人回来了,在医馆前堂那边呢。”
“哦?咱们过去找他。”
…………
长生堂医馆大堂。
苏秀珠正拿着一盒胭脂水粉在跟苏婉柔炫耀。
昨天她被点穴,并不知道是杜文浩搞的鬼,甚至都不知道是被点穴,还以为自己突然岔了气,半夜才解开穴道回家。
刚才衙门副捕头蔡家兴让水粉店掌柜给长空堂送来一盒胭脂水粉,说给苏姑娘的,当然是她,喜出望外,拿到之后,就跑到长生堂来找苏婉柔显摆。
两人本来是堂姐妹,可她却从小都喜欢跟苏婉柔攀比,现在衙门副捕头给她送东西,怎么能不拿来显摆呢,说明自己衙门有靠山啊。
苏秀珠打开胭脂水粉盒,得意洋洋说道:“看,有人送我的,猜猜是谁?”
苏婉柔不喜欢听她显摆,不过还是随口问道:“谁啊?”
“蔡家兴!县衙副捕头蔡家兴蔡大哥,我认的干哥哥啊。”
她得意非凡,从胭脂水粉提包里取出一小盒胭脂,递给苏婉柔:“呐,这个给你。这是礼盒附送的,给你吧,第一次用这么贵的胭脂吧?这东西很贵的,这一小盒得好几百文呢,咱们是堂姐妹,便宜你了!”
“谢谢,你自己留着吧,我从来不用胭脂水粉的。”
“是吗?哎呀怪我,我忘了,胭脂水粉这么贵,你当然买不起了。对了,往后衙门里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一声,我找蔡大哥替你办了。”
“不用了!大伯都被抓到衙门了,你不担心,还有闲心涂脂抹粉?”
苏秀珠撇撇嘴:“反正有我哥在忙这件事,我才懒得管呢。我告诉你,蔡大哥要请我吃饭呢,带你一起去?不过别带你家这赘婿,窝囊废,看着让人恶心。”
“我没空,不会去的,谢了。我去更衣,回头再聊。”苏婉柔转身要往内堂走
“婉柔姑娘!”
有人在后面喊,扭头一看,正是副捕头蔡家兴。
他穿着一身皂袍,挎着腰刀,从大堂外走了进来,对苏婉柔道:“我让店家给你送来一盒胭脂水粉,没给你吗?”
一眼看见苏秀珠手里捧着的胭脂水粉盒,不高兴地一把抢了过来,说道:“这店家把东西送去你们长空堂去了?怎么办事的,我明明说了送来长生堂苏婉柔姑娘啊,气死我了。”
他将胭脂水粉递给苏婉柔,陪笑道:“喏,送给你的见面礼,这是整个杭州最好的胭脂水粉哦。”
苏秀珠这才知道,原来这胭脂水粉是给苏婉柔的,店家却误送到她那里去了,不觉更是尴尬,脸都红了。
苏婉柔却冷然道:“我不要,我也不想结识你。”
“别这样,你不知道我是衙门捕头吗?嘿嘿,不听我的话,我让你的马车寸步难行,你的长生堂开不下去!”
杜文浩已经看见何知县、龙玄武等人从内宅那边走过来了,从表情看应该听到蔡家兴这番嚣张跋扈的话了。不过蔡家兴是背对着的,并不知道,索性故意说道:“身为衙门捕头,这样故意刁难人不太好吧?”
“这还不算刁难,真的要刁难,我让你哭得没地方哭去。”
“今天这事,是你和金家强故意联手布局整我们的吧?”
“没错!”蔡家兴嚣张惯了,被苏婉柔当面拒绝,他很没面子,必须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
他得意洋洋说道:“实话告诉你,我们就是故意整你们的,怎么样?金少爷跟我说了,他要故意用车撞你,诬陷你,才有机会勾搭你呀,小娘子。”
说到这,蔡家兴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婉柔曼妙的身材,又咕咚咽了一声口水:“我不介意跟金少爷共享一个女人。婉柔,你若跟我和金少爷两人,嘿嘿,你就是整个杭州城最有权势的女人!”
“无耻!”
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蔡家兴没有回头,他的脸冷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哪个王八蛋,敢在背后这么骂老子?老子弄死你……!”
猛回头,就看见何知县和龙玄武两人,目光阴冷看着他。
龙玄武冷声道:“这句话是我骂的,弄死我啊?”
蔡家兴看清是县尉老爷和知县老爷,吓得腿都软了:“对……,对不起,两位老爷……”
龙玄武上前一步,狠狠一记耳光扇在他脸上,直接将他捕头帽子都打飞了,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串通恶少,欺压良善,你不仅无耻,更是恶毒凶残肮脏卑鄙!来人,将他锁了,跟金家强案一并查处,严惩不贷!”
狄国雄答应,亲自上前,取出铁链将蔡家兴锁了,摘下他的腰刀,吩咐捕快将他带走。
几个捕快把蔡家兴押走之后,何知县点点头,对杜文浩说道:“杜先生,今晚我和龙县尉我们俩在天外天设宴感谢你救了我们俩的孩子。你一家人都要赏光哦。”
龙玄武握着杜文浩的手一个劲道歉。
苏秀珠已经臊得无地自容,偷偷溜走躲进茅厕去了。
何知县说道:“杜先生,原来你相面之术也如此了得,佩服佩服!本官想晚上宴请你和你家人,一来感谢你救了小女,二来也想让你给本官和家人看看相。另外,既然你擅长阴阳,相比也会看风水吧?”
杜文浩点点头。
何知县居然开始在杜文浩面前自称本县了,以前都是自称“我”的,这是开始摆官架子了?
何知县舔着肚子说:“既是如此,明天你到衙门内宅来一趟,帮本官看看阳宅。你务必要想尽办法让本官发达起来。放心,若将来本官真的飞黄腾达,当上了高官,少不了你的好处的。具体的事情,咱们加上宴席上再说。”
杜文浩这之前就觉得这何知县官威十足,让人不舒服,此刻听他又摆谱,更有些厌烦。
他摇头说道:“不好意思,我晚上有事,宴请就不必了,感谢不一定非要请人吃饭嘛。至于相面和看风水,等哪天我有空吧。”
竟然敢拒绝?
何知县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鼻孔哼了一声。
王师爷立刻察觉了,马上冷着脸对杜文浩说道:“杜先生,这可是咱们钱塘县最大的官儿,他老人家请你吃酒你居然要推辞?嘿嘿,太不给面子了吧?我告诉你,县太爷请你,天大的事你也得给推了,听到了吗?”
何知县对王师爷的话很赞许,缓缓点头,瞧向杜文浩,脸上皮笑肉不笑的。
杜文浩心头的气更浓了些,说道:“抱歉,我真的有事,改天等我有时间吧,”
何知县勃然大怒,还没人敢三番五次当着面驳他的面子,厉声道:“你敢不赏脸,你是不是觉得救了本官女儿就已经可以为所欲为了?”
杜文浩很奇怪的瞧着他:“我不明白知县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给本官面子就别怪本官不给你面子!”
杜文浩也来气了。
太后高滔滔已经承诺要册封他为杭州王,所以他到了杭州就开始让李浦带人调查杭州大小官员情况,包括眼前这位何知县。
目前调查到的情况来看,这何知县口碑不怎么样,没干过什么利民、惠民的事情,贪赃枉法的传闻倒是不少,只是还没有掌握证据。
尤其是这两天,李浦把何知县的更多劣迹告诉杜文浩后,他对何知县就越来越不感冒。
现在,何知县居然在他面前摆谱,还威胁别怪他不给面子。
嘿嘿,我曾经是堂堂二品都点检,未来的杭王爷,需要给你面子吗?
所以,杜文浩冷声道:“这样啊,那好,你女儿的针灸已经完成了,目前来看效果也很好,她的尸厥已经彻底治好了,再服一段时间药就没问题了,所以我这小郎中已经用不着了,你完全可以兔死狗烹,不用看我面子,也不用给我面子。至于我,想给谁面子就给谁面子。”
何知县脸色铁青,指着杜文浩说道:“好你个杜文浩,不识抬举是吧。仗着给本官女儿治了病,就可以翘尾巴了吗?本官告诉你,在我面前,别说你救了我女儿,就是救了我全家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卑躬屈膝,否则就凭你一个小小的郎中,给本官提鞋都不配。”
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苏婉柔都没插上嘴情况就成这样了,急得在一旁簌簌掉眼泪。
龙玄武也不清楚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他不明白为什么杜文浩要拒绝何知县的宴请。
他如果知道杜文浩真实身份,知道他是未来的杭王,就知道杜文浩为何在何知县端官架子后会生气。何知县这是在找死。
现在龙玄武只能赶紧劝架,对何知县说道:“知县大人息怒,杜先生并没有没有拒绝的意思,他可能今天的确有事,要不改天吧?”
“不必了!他已经成功的惹怒了本官,除非他现在立刻跪下磕头赔罪,否则,嘿嘿,今后他的事本官不会再管。”
龙玄武急得直跺脚,说道:“大人别这样,好歹他救过我们的孩子,而且医术如此高明,还擅长相面,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有本事就可以翘尾巴,就可以目中无人吗?连我堂堂知县都不放在眼中,他眼中还有谁?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天王老子的面子,在杭州我就是天。”
杜文浩笑了:“你是杭州的天?那皇上太后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难道想抢皇上太后的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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