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以一千弓弩手抵挡三千如此凶悍的‘破军’骑兵简直是痴人说梦!而赵铁也没有打算这一千弓弩手能完成这样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撤退的时间。只要为四千魏军赢得一定的喘息时间,便是将一千弓弩手全部牺牲了也是值得的!
箭雨纷飞,魏军弓弩手奋力急射,打算阻住‘破军’狂突的攻势。李信手持长戟,冲锋在前,奋力拔开纷飞的箭矢,呼哨一声,秦军们急速挂起长戟,取出骑兵弩,张弦、搭箭、急射,一气呵成。
锐利、稳定的秦矢瞬间跃过百余步的虚空,准备的命中魏军弓弩手,几乎箭无虚发,只一轮箭雨,魏军弓弩手就有近半兵力倒在血泊之中。这惊人的命中率,不禁让率军急退的赵铁也暗自心惊!
收弩、提戟,半空中闪过一道道斜月般的寒光,魏军一颗颗头颇冲天飞起。瞬息间,狂奔的秦军铁骑就将魏军断后的弓弩手淹没得无影无踪。而这期间,‘破军’骑兵几乎连马步都没有放缓!
‘破军’们击灭魏军断后部队,骑阵立即漂亮地打了一个急旋,转向西方,狂追急退的魏军而来。看来,李信是打算捞足了本再回军了!
虽然,废城东门离凤凰山南麓不到两千余步,但对于此时的魏军来说,这条路太漫长了。在‘破军’骑兵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攻势面前,魏军且战且退,当退入废城时,五千出征军队已经所剩不到三千。
赵铁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外耀武扬武的秦军骑兵,掷盔在地,面色铁青。
虽然他赵铁有满腹才华,但区区一个小小的废城又如何能让他尽施所能?单就这骑兵一项,他赵铁就是倾全城之力,恐怕也组建不起来一支过千的骑兵部队!
“实力差距太大了,而且对手是知已知彼的程风!”赵铁不禁痛苦地摇了摇头,不知这苦难的废城失去了凤凰山以后还能支持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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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扶苏登上凤凰山顶时,看见尸横遍野的凄惨景象,心中却并无多少兴奋之感。
因为在扶苏看来,此次战役的胜利虽然跟自己打出了一连串漂亮的组合拳有关,但秦军死伤之惨重也让扶苏颇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颇有点拿金元跟穷人斗富而胜的意味!
不过,此次凤凰山争夺战,虽然在战术层面上秦军并没有获得多少便宜,甚至总体死伤还要超过了魏军,但是在战略层面上,失去了战场重要支撑点的魏军已经拱手交出了战场主动权。
第七章 铁骑
凤凰山的陷落,不仅仅意味着废城完善的四方防御体系被撕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而且也意味着将废城的心脏地带暴露在了秦军的视线之下。
虽然拒守在凤凰山上的近万秦军对山下的废城并没有多少攻击的手段,但不时从山上射下的远程机弩让废城军民也不禁整日里心惊胆战:说不定何时何地就会从山上射来一支夺命的箭矢将自己送入地狱。所以在废城东城上值守的魏军没有一面盾牌简直不敢在城头露面,虽然这薄薄的盾牌面对秦军的超级机弩比一张薄纸好不了多少!也许这就只是给自己心理上的一种安全感吧!
而凤凰山的陷落也给了‘狼牙’勇士们极佳的表现机会,他们根本不用穿越魏军防备森严的各道防线,便可以通过山体的掩护经常神出鬼没的潜入废城之中,投毒、刺杀、纵火,小股的‘狼牙’勇士让废城军民风声鹤唳、昼夜不安。
但是,让废城军民觉得有些奇怪的是,秦军自攻占了凤凰山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整日里只是练兵练兵再练兵,围困围困再围困,根本没有再发动任何大规模的攻势。
大战前的寂静是让人恐惧的,尤其是处于被动的一方,因为未知的危险最让人揪心。赵铁虽然知道扶苏肯定在准备一场决定性的战役,但是具体会怎样进攻赵铁自然难以知晓,只好日夜加强防守,严防秦军突如急来的急攻。
两个月时间过去了,秋季告别大地,冬季正式来到。大地上已经落下了几场大雪,天地间望去整个一银装素裹的世界。
不过,严寒的冬天对散布于废城四周大营里的秦军们来说倒没有什么,完善而充足的食物和炭火供应、暖和而舒适的棉衣保障,让秦军们的冬天过得十分惬意。
相比起来,废城军民的日子就有点度日如年了。
废城被围已逾半年,虽然扶苏在中途放走了大量的民众和伤兵,但到现在为止,粮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饥肠辘辘的魏军们不得不开始宰杀少量的马匹和牲口充饥。驻守在城外野地里的魏军们更惨,没有充足的食物,没有足够的炭火,没有保暖的衣物,每一日都让魏军们度日如年。就这样,在冰天雪地的严寒中,魏军们的非战斗减员越来越多,战力逐渐开始下降。
秦军对废城魏军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刻已经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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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城北主营,营帐内炭火熊熊,火烛如炬,使得室内温暖如春,光亮异常。
扶苏端坐正中,其余诸将分立两侧,显然这是一次高规格的军事会议。
扶苏看了看众将,笑了笑道:“两个月来,还是第一次召集这么多的将领吧!这段时间军中士气如何?”
一名都尉起身笑道:“兄弟们的士气都高得很,自攻克凤凰山起来,弟兄们在营中好吃好喝的都憋坏了,都想早日上阵杀敌,早点灭了魏国呢!”
王贲闻言笑了笑道:“正是,不说别的,就是看着魏军在野外缺衣少吃还被冻得抖抖缩缩就十分的解气。兄弟们都憋得整日里练习角力、摔跤、扔石盘呢,都攒着劲要跟魏军讨还前日的血债!”
扶苏笑了笑道:“军心可用啊!看来破城的时机已经成熟了。王将军,南阳的兵甲已经按时运到,马上便可装备本君和李将军本部骑兵,只须熟悉数日即可用于作战!但是,在全面攻城前,有一件事情必须想办法解决!”
李信问道:“君上所言何事?”扶苏笑了笑道:“魏军壕沟前有大量的陷坑、鹿角、绊马索、六棱钉等障碍,这些东西对我军铁甲骑兵和后续兵马冲锋还是有很大杀伤力的,所以为了减少伤亡,必须想办法克服这个困难!”
王贲闻言想了想道:“君上,这有何难?”扶苏愣了愣,笑道:“王将军有何良计!”
王贲面露杀气道:“现军中有魏俘数百,来日冲阵之时,可以令魏俘在前开路。若魏军不忍攻击,我军趁势可以攻占魏军防线。若魏军不顾手足之情而进攻的话,一则其方士气必然大伤,二则也可让魏俘为我军探查清楚壕沟前的障碍,便于我军进攻。诸将以为如何?”
帐中诸将闻言精神一振,齐称好办法。
扶苏却不禁感到后背隐隐生寒,这个主意好虽好,不过却过于残暴了一些。这样做的话,不论魏军会不会对自己同胞下手,魏俘在探路过程中以及紧随其后的混战中活下来的机率都是少之又少。这简直就是变相的屠杀俘虏。
扶苏面色郑重摇了摇头道:“不可,这样做有伤天和。在其它军中会否这样做本君不管,但只要本君在,就不允许本君的部下做这样的事情!”
王贲闻言苦笑一声道:“君上还真是仁义,未将从军多年以来,恐怕除了李牧以外就只有君上素讲仁义了。不过,若不依此法,恐怕要想让我军以很少的伤亡攻克废城外围防线非常困难!”
扶苏想了想,忽地说道:“有了,用人不可以,难道不可以用牲畜代替吗?”李信闻言一怔道:“君上之意是……?”
扶苏笑道:“昔年,田单用火牛阵破燕,我们也用以用牛群来前面探路,暴怒的牛群冲锋起来的威力可不比骑兵小多少!”诸将闻言大喜,齐声称善。
李信笑了笑道:“君上仁德,要是那些魏俘知道了,一定会感激涕零!”扶苏摇了摇头道:“我只不过是求自己心中得安罢了,哪里考虑得那么许多!”
转头对王贲道:“王将军,附近我军所陷城池,应该有不少耕牛!你速派人去征集一千耕牛来,七日内齐集备用。而这七天内,我军骑兵也应该可以熟悉新式铁甲了!”“喏!”王贲应了声。
忽地扶苏想了起来:“王将军,记住,征集耕牛时,要记得向百姓付钱,不许强抢!”
众将闻听面面相觑:从来没有听说过秦军在占领地征集东西还要付钱的。
王贲苦笑道:“对君上的仁德之心未将真是心服口服了!”
扶苏却笑了笑道:“常言道‘百姓苦,不夺其财,善莫大焉’。只要破了废城,大梁就在眼前,届时攻破大梁,城中权贵无数,财物如山,诸卿还怕没有发财的机会吗!”
诸将闻言大喜,听扶苏这般说,显然是有意让诸将发笔横财了。诸将心中大乐:反正征集耕牛要花钱也不是花自己的钱,何必跟君上过不去!好在不久破大梁时可以大捞一笔,也算这几个月没有白辛苦!跟君上办事倒也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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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快到了,城外的秦军忙于备战,顾不得过年,废城的魏军却是捉襟见肘,过不得新年。
这一日早晨,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寒风兀自在大地上肆虐。天空忽地乌云翻滚,不一会儿便降下点点的飘雪,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小小的冰雹,砸在地面上悉悉索索的生响。
废城城外战壕内的魏军们不由得暗暗叫苦:一下雨雪,他们这些驻守城外的军士们可就倒了霉了,又冷又湿,简直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