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南和俞七回到小屋门口,陆风瑜还在租宅没有回来。
陈大夫一边带着几个家丁收拾药材和医书,一边对宛南说:“我看老太太那不太可能让他走,若是午时之前没回来,那估计是走不成,大少爷八成是叫老太太给绑了。”
一边的勋南软声道:“师傅,你不会说绑架是犯法的吗?”
陈大夫冷笑:“法?你看这山旮旯里,谁跟你讲法?谁有钱有势,谁就是法。”
宛南听到陈大夫这么说,不由得也开始担心。
陆风瑜从昨日一早回去,便一直没有回来。
以老太太对陆风瑜的喜爱程度,估计是不会为难他的,但是不保证老爷不会啊。
陈大夫见宛南低沉的模样,顿时又觉得不忍心,于是叫她说:“去摘些夜藤的种子回来吧,到时候去了丰山县,也不用费时间去找了。”
宛南于是闷闷不乐的出了门,站在门口往祖宅的方向眺望了几眼,没见到有人过来,不由得失望的往秋夕山的方向走。
去给陈大夫摘夜藤的药籽。
此时,山的另一边,一个头上裹着红色头巾的妇人,提着篮子从山道另一边进了山。宛南瞥见个人影,回头看去,便见那妇人提着篮子往林子里快步走。
宛南轻轻“咦”了一声,犹豫了一下,便也往林子里走。
须臾,她就听到那个妇人欣喜的声音:“小姐怎么下来了?我同你讲过多少次了,一个人的时候,最好别下山,不安全。”
一个带着笑意的少女开口道:“满姨都五日没有来看我了,想念的很,方才在窗台远远的望见,像是满姨的身影,便急忙下来接你了。”
两人相携着,顺着山道往山上走。
满姨还刻意压低声音说:“这几日县城里来了许多陌生的面孔,昨日就连乌石村都来了陌生男人,我怕是他们很快要找过来了,怕引起他们的注意,便几日没有出门,昨日那些人走了,我才敢出来的,以后,可能又要好几日不来看你了。”
少女也忧心忡忡的说:“满姨,我们在这十几年,都没能躲过他们的追捕,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再换个地方吧,总比被他们抓到强。”
满姨沉默了一会儿,安慰她道:“无事,一切有我呢,等再过几日,看看情况再说。你外祖家也是大家族,颇有势力,若是这几波人马中,有你外祖家的人就好了,到时候,我就把你交给你外祖父,也省的你跟着我东躲西藏。”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宛南站在一棵大树背面,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声音,眉头紧皱。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但是那个满姨却称呼那少女为小姐,莫不会是哪家千金家里遭了难,来秋夕庵中避难了吧。
说道那些追捕她们的人,宛南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起了前世的某些旧事。
前世的时候,瑜哥是被人一箭射中,掉下悬崖摔死的。
当时她痛苦难当,没有听别人细说,但隐约听见俞七在骂。
说是什么府上的小姐,从小流落在外,万幸被陆家村的人接纳,并健康的长大,那户人家的族人找上门来,感谢族长的大恩大德。
当时村里许多人都看见了,一群身穿黑甲佩刀带箭的人来到村里,身后跟着辆马车,仿佛里面坐着的,便是他们流失在外的小姐。
那轿子安安静静的,那个在陆家村长大的小姐,连个脸都没露。
众人都不相信这个说法,他们私下底议论纷纷,怀疑这是某些高官贵胄,效仿人间皇帝练仙丹,抓妙龄少女去活祭。
又或者不是为了炼丹,而是为了修炼那房中双修的术法,古籍便有类似记载,房中双修到一定境界,可容颜不老,凭空化物,尸解成仙。
宛南站在原地,震惊的很,那个少女,该不会就是那个小姐吧。
看来是她家族的人已经找到这里来了。
但既然找过来了,那为什么要躲避。
宛南站在原地沉思片刻,想到自己也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到时候,瑜哥不在陆家村,应该不会再因为这事受到牵连。
况且,如果按照前世的发展,那个小姐被人找到,还有好几年的时间。
这一次,那两人应该是成功的躲避开了。
宛南想到这里,便摘了些夜藤的药籽,回了小屋。
俞七几兄弟带了十几个家丁帮忙搬东西,许多人前世都是见过的。
这些都是陆风瑜这十年来培养的下属,这次是要一起带到县城去。
宛南坐在院子里等了许久,直到俞七过来跟她报备说,东西已经都装好了,叫她再去屋里看看,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将近午时了。
“大少爷还没有回来吗?”
俞七摇头:“没有,要不我回去看看?”
宛南点头:“快去吧,看看大少爷有没有事。”
她其实也担心陆风瑜会被老太太绑起来不让走,又或者被老爷关在小黑屋里,逼着他去丰山书院读书。
俞七刚走到门口,就见俞九推门进来了。
陆宛南眼睛一亮,立即走过去:“少爷回来了吗?”她说着,去看俞九的身后。
却没看到人。
俞九摇摇头:“少爷被老太太留下用饭了,他叫我们先走,他随后赶上,俞五哥正陪着他呢。”
陈大夫从屋里走出来,皱着眉头道:“不就吃个饭,能要多久,我们等他就是。”
俞九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少爷这样说,自然有他的用意。”
宛南盯着俞九,冷声道:“俞九,有事不许瞒着我,少爷到底怎么了?”
俞七也伸手推了俞九一下,俞九毕竟年纪小,心里有事也不会隐瞒,这事他也不想瞒,于是说:“老太太让少爷带上碧玉,否则不让他走,少爷不愿意,又不舍得老太太难过,便只能暂时留下来陪着老太太,叫我们先去,他这两日很快就到。”
陈大夫一听这话,脸色当场就黑了。
他就说,这门亲事不能定,财主一家就不是个好人。
宛南脸色也不好看,站在原地,沉默许久。
正当大家沉默着思想对策的时候,院子里有个头上包着红头巾的夫人,笑着走进来,客气的问:“不好意思,打扰主家了,我听说你们要去丰山县,不知道方不方便,顺我们母女俩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