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笑着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吃饭吧,不说这个了,不过你啊,这动不动就行大礼的毛病得改改,不是谁能都受得起你这礼的。”
宛南感激陈大夫,他说什么都点头。
若能跟陈大夫学医术,那弟弟长大后,可就不愁生计了,掌握了医术,将来不管走到哪里,落地生根都会很容易。
重要的是,这样就不愁娶不到媳妇了啊!
感动!宛南看着自家傻弟弟,欣慰极了。
小屋的饭菜都是老太太安排了人,每日送过来的。
这屋里三个人,哪个也不像会做饭的样子。
因为宛南姐弟俩要来,俞七便让送饭的家丁多送了一份。
小哭包现在是陈大夫的预备徒弟了,陈大夫使唤起来也毫不客气。
使唤勋南去盛饭,又使唤他擦桌子端菜。
勋南气鼓鼓的跑来跑去,偏偏姐姐还一脸感动的看着陈大夫,不可理解。
勋南觉得姐姐不爱他了,他小小的天都要塌啦!
吃饭的时候,陆风瑜依然在院子里躺着没动,端着陶杯喝茶。
俞七和陈大夫早就习惯了,少爷平时喝药多,身体毒素不清,精神不好,睡眠和胃口自然也不好。
宛南于是夹了点陆风瑜爱吃的菜,端着两个碗跑出来。
一碗放在陆风瑜面前,一碗端在手里,还在廊庑下搬了个小凳子放在对面,坐下后,笑盈盈的看着他。
陆风瑜愣愣的看她,一时也没反应。
他觉得这个丫头有点自来熟,他的对面可从来没有坐过人。
宛南看着他,又把碗往陆风瑜的方向移了移,说:“瑜哥,都是你爱吃的,多少吃点吧。”
陆风瑜看了看碗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真的没胃口,但他不好意思说。
就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放在茶桌上,手指无意识的抠着桌沿。
盯着那碗看了好半天,也没动筷子。
他觉得,自己表现这么明显,这丫头应该能懂他的意思了,于是想放下筷子。
结果宛南突然夹了一块肉丸子过来,直接放到了他碗里,对他说:“瑜哥,这个美味!你尝尝!”
陆风瑜盯着那个肉丸子,嘴角抽了一下,桌沿抠的更欢了。
愁。
但是陆宛南在对面盯着他,他若是不吃,那岂不是浪费了人家一片好心?
陆风瑜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已经风起云涌,纠结半晌,还是动了动筷子,把肉丸夹起来。
陆风瑜不愿被人看见自己的脸,所以吃饭也是带着面纱的,宛南识趣的低下头,努力扒饭,不去看大少爷。
肉丸当然是好吃的,但是陆风瑜吃不出多少味道来,长年累月苦涩的药水,嘴里都是苦涩的,舌头也有些麻木,什么东西到了嘴里,都是一个味道。
嚼了几口就囫囵吞了。
刚想放下筷子,一块鱼肉就又出现在碗里,陆风瑜看着宛南缩回去的筷子,脸黑了黑。
宛南尤不自知似的,看着陆风瑜笑,眼睛很亮。
陆风瑜:“......”
什么气都被压下了,夹起鱼肉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味同嚼蜡。
一顿饭下来,陆风瑜觉得着实累的很,可怕的是,他竟然吃撑了!
宛南走得时候,还笑眯眯的跟他说:“少爷,我中午再过来,麻烦你帮忙照看下我弟弟。”
是的,她把弟弟留下了,既然陈大夫决定要收弟弟为徒弟,那她觉得正好可以把弟弟放在这里,等晚上她再来接回去。
总比漫山遍野瞎跑的强。
因为早上的菜里有鱼,还有肉丸子,勋南很高兴,不怕陆风瑜了,也愿意讨好陈大夫,
听姐姐说午饭和晚饭也在这里吃,让他帮忙给陈大夫烧烧火洗洗菜(药草),他表示自己可以,非常可以!
俞七更是高兴,终于有药童了,以后他再也不用受折磨了,他比所有人都高兴!
陆风瑜坐在竹椅上,冷眼看着众人,没说话。
小屋里多了个小孩子,仿佛注入了烟火气,瞬间喧闹了起来。
陈大夫仿佛很高兴,去哪都带着个小屁孩,还亲自给他摘桑葚吃。
小屁孩吃的嘴唇和舌头都黑了,笑起来露出一口黑牙。
啧。
陆风瑜闭上眼,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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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烟雨绵绵的天气,春末带着点凉气,村里的男人们都上山祭祖了,田里没什么人。
宛南从北往南,绕道南坳去看香棉草,香棉草长势喜人,已经长到了两寸高,三片绿油油的叶子,生机勃勃,就是根系依旧脆弱,宛南检查了下油纸,觉得这纸也该换新的了。
来年若是培育了种子,大面子种植的话,那需要用来搭棚的油纸更多,或许可以换成棉布,如此一来,更需要钱了。
宛南突然想起自己在乌石村的两块果园,也不知道那果园多大,话说貌似有个荔枝园?那荔枝端午就该丰收了,现在租出去的话,正好可以租个好价钱。
宛南心里盘算着,一路往家走。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便见有个人在门口附近徘徊,时不时还往路口看。
一看她回来,便“呀”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家里没人了呀,一个女人去祭祖。”
宛南冷淡的看着陆雅,走到自家门口,开锁的时候,看着她问:“你有病?”
陆雅:“......”
陆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一见面就骂人,真是没家教。”
宛南开了锁,推开门,闻言好笑的说:“我在哪个家长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家教好不好,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陆雅:“......”
宛南进屋后,随后就要关门,陆雅动作快,双手一推门,直接挤了进去。
宛南诧异的看着她。
陆雅向来不喜欢她姐弟俩,以前可从来不去她家里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做什么?”
宛南看着她:“又怀疑我偷了你东西,搜屋子来了?”
这种事从小可没少发生,宛南都习以为常。
陆雅扬着下巴一笑,有些高傲的说:“就你这讨吃鬼,哪天真偷了我东西,我就当打发叫花子了,搜屋子显得我小气,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宛南脸色冷了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你来做什么?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