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南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青年。
不是陆家村的人,也不知是哪家请来帮忙春耕的亲戚。
宛南白了他一眼,转身边走,懒得搭理这人。
那青年却饶有兴致的看着宛南的背影,小姑娘身材小巧玲珑,皮肤白嫩,眼如墨玉,颦簇间颇为讨喜。
宛南还没走远呢,便听得身后那青年向旁人打探自己的情况。
不过这也不用上心,外村过来的,忙过了这几日,自然就走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即使没忘记,请了媒人来,找到的也是族长,族长还想着陆风年呢,又怎么会把自己随意许给旁人呢。
宛南站在秋夕山脚,手里揪着棵狗尾巴草,远远的看着小屋出神。
也可能是姐弟俩心有灵犀的缘故,勋南也急急忙忙的从小屋里跑出来了。
看脸色还挺着急。
宛南一见,便立即要走过去。
陈大夫在小徒弟身后追出来,一把拽住他,无奈道:“你这小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都说了你受了寒,一会喝了药再走,你怎么就不听呢?”
勋南扁着嘴,委屈巴巴的说:“我要回去找姐姐。”
陈大夫拉着他往屋里走:“哎呦,我知道你想找姐姐,这不是时辰还早呢吗,到了下午她自然就过来接你了,再说了,你要是不把药给喝了,你姐知道了可就要骂你了,你说你没事跳池塘里干什么去?抓鱼吃啊?让你姐知道不打你?”
勋南闻言更委屈了:“我才没有!是陆雅推我的。”
陈大夫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蹲下神,抓着勋南的手,严肃的问:“她为何推你?可是你招惹她了?”
勋南摇头,自己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她一直就这样的呀,从小我和姐姐也没有招惹她,可她就喜欢欺负我们,我都习惯啦。”
陈大夫怒了,恨铁不成钢的问:“那你们就任由她欺负啦?”
勋南歪着头,看着陈大夫,理所当然的说:“以前要吃她家的饭嘛,姐姐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嘛。”
陈大夫伸手捂住心脏,想到这姐弟俩被人欺负了这么久,还不懂反抗,就气的胸口疼。
“现在不用忍了。”
少**森森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师徒俩抬头一看,就见宛南径直冲进小院里,走到柴垛前,将俞七平日劈柴用的斧头拿了,气势汹汹的又走了出来。
陈大夫目瞪口呆的被她那斧头的寒光一闪,感觉自己眼睛要瞎了。
勋南眼睛一亮,高兴的跳过去就要报宛南的腿:“姐姐,你来接我啦!”
宛南脸色阴沉,低头看自家的蠢弟弟:“陆雅推你下池塘了?”
勋南点头。
“好,你在这儿呆着,不要乱跑,我晚点来接你。”
宛南说完,把弟弟推开,拎着斧头就走了。
那背影,配上狂风扫落叶,很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陈大夫愣了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倒是一直在院子被当成透明人的陆风瑜,皱着眉头出来了。
第一句话就问:“她疯了?”
陈大夫瞪大眼睛看着他,话都有些不会说了:“她她,她知道陆雅推了小南,就拎着斧头走了,你说,她这是要干啥?”
这是要干啥,给弟弟出气呗,难不成还真的把陆雅给砍了?
虽然打定注意不在管这姐弟俩的事,但是这姐弟俩又实在能生事。
看在陆将军的面子上,再最后帮一次算了。
陆风瑜默默的走回院子里,叫来俞七:“你去田里找陆称烁问一问,他家里的孩子,还能不能教了,若是教不了,我很乐意代劳。”
陆勋才在南坳被俞七教训了一顿,还知道安分几日,但是这个陆雅,实在是骄纵的过分了。
俞七知道陆风瑜的意思,立即出去了。
陆称烁在田里被俞七拦住了,自然不知道自己家里被闹翻了天。
宛南拎着斧头,走到那大门跟前,门开着,陆雅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正小心的给手臂上药。
一块黑影当空罩下,她抬头,便看见宛南阴森森的笑脸。
“手臂差不多好了吧?”宛南笑着问。
陆雅莫名觉得一阵阴风袭来,她立即坐直了身体,瞪着她:“你,你过来做什么?”
宛南冷哼一声,握着斧头往前一砍,“砰”一声巨响,黑漆漆的大门被砍出一道裂痕。
大门是房屋初建的时候,请最好的木匠用铁刀木打造的,一如灶台,那是一个家的根基,随着年月越久,越能体现一个家族的传承。
宛南一斧头,将这个大门砍出了一道裂痕,陆雅被吓一大跳,瞬间尖叫起来。
“陆宛南,你疯了!”
宛南看着她,冷着脸说道:“我砍你家大门一下,就叫疯了?那杀人疯不疯?你推我弟弟落池塘,你说,你疯不疯?陆雅,是你先招惹我的,既然之前那么多教训都没能教会你做人,那不如来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你死了算了。”
陆雅完全被吓懵了,扶着门槛勉强站着,被吓的瑟瑟发抖。
陆宛南实在太可怕了,她面色冷漠,眼神冷厉,那么可怕的话,她却说的平缓而淡漠,仿佛不过是日常对话。
陆雅是完全相信,她会砍死自己的。
她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戾气。
陆雅结结巴巴的试图解释:“我,我就是跟他闹着玩的,我没想到他不识水性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哦,”宛南点头:“好,那我们现在,也来闹着玩吧。”
宛南冷笑着,缓缓举起了斧头,温和的看着陆雅,轻声说:“不要紧张,我们就是,玩嘛,你要高兴呀。”
陆雅觉得自己要被吓死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猛的一推陆宛南,拔腿就往外跑:“啊啊啊!就命啊!杀人啦,陆宛南疯了!她要杀人了!”
宛南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追到小路上,将斧头往草丛里一丢,藏好了,才继续追上去。
陆雅在村道上边跑边哭叫,许多小孩子被她的哭声吓的四散而逃。
长辈们在田里春耕,陆称烁更是回不来。
陆雅跑了一段后就跑不动了,回头宛南没追上来,便停在路边,扶着一棵树休息,一边喘气一边哭,显然被吓的不轻。
差一点点就要被陆宛南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