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烈斓汐踏入殿门,林苏瑶便注意到她走路不太利索的腿,落眼腿处,问道:“哀家见东旭这腿走路不太利索,可是伤着了。”
烈斓汐不由心里犯嘀咕,还不都是被你儿子害的,却不可能直言,回道:“回太后,澜汐走路不慎,摔伤了膝盖。”
“那东旭郡主日后走路可得要当心些,不慎摔伤可不是小事。东旭郡主生得这般标志,眉清目秀,唇红肤白的,这还未到及笄之年吧!如若成人了,这美貌怕是要艳冠天下了,难怪我们皇上也会对你另眼相待。郡主这般貌美可人,要是因走路不慎摔伤,留下什么有损美貌的疤痕,就可惜了。”林苏瑶话语并无关怀。
她端详的眼中,烈斓汐确实有着难得一见的姿容,精美的五官,得体的仪态,淡定中又透着精明的双眼,还有着一般小女子没有的英气。
能被她那眼高于顶的儿子看入眼的人,又怎会等同于一般的女子。
听闻林苏瑶此言,烈斓汐对她有了些看法,不愧是太后,还真够有心机,明知她膝盖有伤,也不让她坐,不就是明摆着想给她点下马威吗?
不过,话说回来,深处后宫的女人,权力的诱惑,利益的熏陶,谁没能有点心机?
“多谢太后提醒,斓汐以后走路定会当心些。”烈斓汐暗自想着,谦虚的言道:“太后慧眼,斓汐确实还未到及笄之年,还谢太后夸赞。斓汐此番入住皇宫,只是与皇上为建两国邦交击掌为誓的约定,并不存在于皇上对斓汐另眼相待。斓汐入住皇宫,对太后有所打扰,还请太后宽量。”
“东旭郡主倒是口齿伶俐,能说会道,见东旭郡主也是个聪慧之人,哀家就不与郡主拐弯抹角了。你该知道,皇上初登大宝,因为做太子时尚未娶妃,现在太上皇刚刚驾崩不久,需禁娶守孝,所以后宫空无。你一个异国郡主,住入后宫本不合规矩。但是皇上坚持,纵使在不符合规矩,你已经住进来了。”林苏瑶也不委婉,直言告诫,语气顿了顿,继续说:“所以,今天传你来,就是想提醒提醒郡主,既然住进宫里来了,就安安分分的住着,不要妄想动什么歪心思,得时刻找准自己的位置,更不要做出什么出格或是不雅之事,弄得东旭与西黎两国难堪。”
烈斓汐哪能不明白,林苏瑶平易近人的好说一大通,总归就一个心思。
她一个异国郡主,本没资格进入他儿子的后宫。所以,离他儿子远点,不要妄图对她儿子动心思,使手段。
直白的说,就是不要爬他儿子的床。
“太后所言,斓汐会铭记在心,请太后放心,斓汐留住宫中,只是因为与皇上击掌为誓的约定,并无其他任何心思。等到来年,新芽临枝时,斓汐必然会离开,从此山河万里,永无交集。”
她本就没想与焰尘翼有过多的牵扯,住进皇宫,只是泊于无奈的情势。
“东旭郡主即是聪慧之人,希望东旭郡主勿忘今日之言。”
林苏瑶资深的凤眸抬了抬,正色的看了烈斓汐一会,资深的凤眸中流露出孺子可教的光。
“斓汐定会谨记今日之言。”烈斓汐郑重的保证。
“如此甚好。”林苏瑶并不真心的体恤道:“鉴于东旭郡主腿上有伤,就别在哀家这站着受累了,回桃华宫去好好休息吧!”
“多谢太后关怀,斓汐就不在此打扰太后了,斓汐告退。”
拜别太后,夏歌搀扶着烈斓汐出来时,见焰尘翼出乎意料的立在门外,俊逸的脸很暗沉。
显然,他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烈斓汐愣神一下,四目相对,他深邃的双眸像无际的夜空,深幽的得有些阴冷。
“山河万里,永无交集。”
焰尘翼语气极重,仿佛想将这句话咬碎在口中。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转瞬即逝,深深的掩盖在那双幽冷的夜空里。
他收回幽冷的目光,是真气进心里了,与烈斓汐擦肩而过,进了殿内。
他离开桃华宫,誉王来见,去到御书房,誉王将来自边关的折子呈上。
誉王为兵部尚书,朝廷紧急外送的折子由兵部发送,而外面上奏朝廷的折子也由兵部接收,再转呈给皇上。
焰尘翼坐在书桌前,打开折子,是北方边关将领上奏,向朝廷要军粮与银子。
现执秋季,北方边关早寒,要提早为驻守边关的将士添置冬衣保暖。
各处边关的银子,朝廷本都已经按照往年的数拨放去了,北方边关再次奏请要银子与军粮,理由是,边关闹灾,灾民众多,他们把朝廷拨去的银子与粮食一半用于救助灾民了,现在的银子不够给大军添置冬衣,所存的粮食也不够熬过冬天。
他与誉王商议,这军粮与银子拨还是不拨。拨吧!又怕东南西北的边关没理由也纷纷找理由来向朝廷要银子。不拨吧!军队是重要边防,要是真无冬衣保暖,寒了军心,边防松懈,有可能就会导致一方不得安宁。
他们正在商议,还未得结果的时候,小安子进去,在他身侧低语,说桃华宫有人来告知,东旭郡主被太后传去面见了。
他一听,担心烈斓汐会被自己的母后为难,便让誉王先回,此事明日上朝在商议,撂下誉王自己打前出了御书房,急匆匆赶到寿康宫,走到门处听到里面的谈话,他停在门处,却没想,最后听到烈斓汐那样决然的话。
山河万里,永无交集。
简短的几字,像砸进他心里的铁球,重重的沉进了心里,砸碎了他满心的期待。
他费着心思让她住进皇宫,满心期待她能自愿留在他身边。他带着热情的心,却恰巧撞上她泼来的冰,让他有些凉得透彻,甚至让他凉得有些痛心。她既然对他未有丝毫的留念,还要与他永无交集,撇得干干净净。
烈斓汐脚步沉在原地,心绪有些莫名的不畅,那擦身而过间,带起的一阵风,微微的凉过她的脸。
她没有回身去看与她擦身进入殿内的焰尘翼,起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