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尘翼伤愈后,彻查了狩猎场一事。
晓菁当日追的那个黑衣人被射杀死了。
因为黑衣人死了,幕后真凶便无从查证。
最后,负责狩猎场安全的将军无辜遭殃,被降了级。
皇宫首道宫门高高的城墙上,守城将士巍峨挺立。
烈斓汐第一次站在高高的城墙,身后是气势如虹的皇宫盛景,放眼于前的是翰阳城热闹长街。
此刻,她多想那双‘碧海蓝天,任我飞翔;落日红霞,任我追逐;苍山央水,任我游赏’的翅膀能够成真,带她飞出站立的这道高墙。
林洛辞是宫门守将,时常会来宫门之处,当他看到城墙之上一抹独立的身影,走了上去。
“怎么?心情不好吗?”
一个声音在近身响起,烈斓汐闻声侧看,一见是两次偶遇的公子。
她只从焰尘翼口中知道他叫林洛辞,并未对他刻意去了解,不知他是何等身份。
能进入宫门,站来这城墙之上,想来身份也不会太低。
烈斓汐只随意的看了看林洛辞,转目落向城墙之下延伸的宽道,“你看,城墙之下这条宽道,多让人向往。”
对于她来说,走出城墙之下的宫门,踏上这条延伸的宽道,是归途。
“住在西黎皇宫不好吗?”林洛辞一同看向延伸的宽道。
“西黎皇宫再好,也得要是属于自己的地方,才算好,这座皇宫不属于我。”烈斓汐看着宽道,有着向往:“我想回家。”
原来,她不是贪慕虚荣之人,不想留在这里,也不留念这座皇宫里的人。
林洛辞流光禁止的看着烈斓汐的侧颜,柔柔的阳光洒落在她脸上,暖色的光晕中透着清丽。一句“我想回家”动容了他的心,改观了他对眼前这个少女的看法。
或许,他之前把她看成一种阻碍,只是他单方面认为的一种阻碍。他们林府看中皇家后宫那些名利上的东西,她根本就不想要。
她想回家,留在皇宫只是迫不得已。
林洛辞心里突然就了一份冲动,想要带她走出城墙之下这道束缚住她的宫门。
“带你回家,我是办不到。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可以带你走出城墙之下这道宫门,去外面转转。”
烈斓汐侧头,林洛辞眼中的真诚让她不想回绝,心有所动。
眼前之人,气宇轩昂,贵气中透着涵养,看着还真不觉得生厌。
当然,这份不生厌,是在她看不透林洛辞贵气与涵养掩藏起的暗黑一面,所感觉出的不生厌。
而且,她是真的想要走出城墙之下一道宫门,去外面透透气,这座皇宫让她深感压抑。
“如果你不嫌事多,就带我出去走走吧!”
“走。”林洛辞展颜,走下城墙,近身护卫牵来一匹马,林洛辞翻身上马,把手伸来,“上来。”
就一匹马,只能两人同骑,烈斓汐犹豫了一下,把手伸了去,坐在了林洛辞身前。
近身护卫站立侧旁,林洛辞有意的看了他一眼,视意他不要跟来。
护卫接收到林洛辞有意落来的一眼,却会错了意。
“可坐好了。”
林洛辞提醒一言,驰马出宫门。
萧衍驰马入宫,宫门处与他们错身而过,见烈斓汐坐在林洛辞身前,不由多看了几眼。
焰尘翼坐在御书房,重复着每日所例行的事。
“参见皇上。”萧衍走去,抱拳一礼,想着烈斓汐被林洛辞带出宫一事,道:“皇上,属下刚才进宫时,在宫门处看见东旭郡主被林府公子带出宫了。”
“你是说,东旭郡主被林洛辞带出宫了。”焰尘翼落向萧衍,眼色一深。
“是,两人同骑一匹马出的宫。”
“这个不省心的小女人。”焰尘翼气恼。
她不知道林洛辞对她什么心思吗?既然与他一同出宫,还同骑一匹马。
极不淡定的站起身,“去备马,朕要出宫。”
等他把那个不省心的小女人逮回来,再好好收拾一下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便与人同骑一匹马出宫。
“是,属下这就去。”
……
烈斓汐被林洛辞带到翰阳城外。
一条宽淌的河流,冬日少雨,河水枯退,露出许多圆滚滚凸起的石包,清澈的河水在光洁凸起的石包间潺潺流淌。
烈斓汐在那些凸起的石包上,展着双手,踩着格子步,从这块石头跨到那块石头上,没几下就到了河流中间。
林洛辞站在乱着满地鹅暖石的浅滩上,看着少女,倒影入水的清丽身影踩着格子步,从一个凸起的石包跨到另一块相隔较远的石包上,身姿摇摇晃晃间,好似站立不稳,就要跌入水中。
一颗心不由提起,提醒道:“你当心着点,小心踩到水里去,河水冰凉,湿鞋容易受寒。”
烈斓汐展着手操持身体平衡,在一块小石包上摇摇晃晃的站稳,“没事,不会踩到水里去。”看向林洛辞,“这样踩着很好玩的,你要不要也来踩着玩玩。”
林洛辞真就去了,学着烈斓汐的样子,踩着格子步,一跨一个石包的向烈斓汐走去。
“你时常来这里吗?”
看着来到身前的人,烈斓汐问。
“没怎么来过。”林洛辞回。
他确实没怎么来过这里,今日见她心情不好,想着这处清幽之地,山水秀丽,远离城市的喧哗,应该能够散散她的心情,就带她来了。
他看着烈斓汐,她其实也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女。
如果,她不是东旭国的郡主多好。
“哦!”
烈斓汐继续在石头上踩着她的格子步。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林洛辞是真想与她交交心。
烈斓汐淡淡看去一眼,“没什么?”
她躺焰尘翼的床,被林苏瑶抓过正着,还被不留情面的甩了一耳光。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然不便与人说。
见烈斓汐不愿多说,林洛辞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烈斓汐蹲下身,捧着清澈见底的水玩了一会,起身时,河岸的丛林出,一支黑色的箭直射她而来,像俯冲的黑鹰极速的放大在她眼中。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林洛辞一个迎面拥抱挡在她身前。
“嗯”
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烈斓汐惊措之余,一支俯冲而来的箭射在了林洛辞的后背。
两人一个站立不稳,摇摇晃晃间,仓促的滑在小腿深的河水中。
“告诉我,你的名字。”林洛辞忍着剧痛,迎面拥抱着烈斓汐。
他知道她的名字,他只是想让她亲口告诉他。
“烈斓汐。”烈斓汐惊措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这个人既然奋不顾身的为她挡下一箭。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林洛辞。”
林洛辞拥着烈斓汐的双臂缩紧,想用缩紧的力道加深烈斓汐对他映像,因此记住他的名,也记住他的人。
烈斓汐抬起手,触摸到林洛辞后背中箭之处,触了满手带着余温的血,“为什么要为我挡下这一箭?”
“因为……”
林洛辞还未来得及说出心里的话,一阵马蹄声震地,一队人马疾驰而来,直奔河岸的浅滩,一个冲刺的急停。
焰尘翼浅水中相拥的两人,心中一怒,一个飞身落到见两人身侧,抓住烈斓汐的手臂一拽,将人揽在了自己胸前。
“注意自己的身份,别再有下次。”
冷如寒星的看了林洛辞一眼,丢下警告十足的一言,丝毫没有顾及后背中箭的林洛辞,揽着人就走。
“他中箭受伤了,带他回城医治。”烈斓汐回看站在浅水,俊容失血的林洛辞。
“你还敢在意着他,等回了皇宫,我在收拾你。”
焰尘翼眼中透着燃烧的火气,强势把烈斓汐搂上了马,一甩马鞭,飞扬而去。
林洛辞站在水中,看着一队人马扬长远去,忍着剧痛,强撑着身体走上满是鹅暖石的浅滩。
“公子。”
一个背着弓箭的护卫装男子走来,将强撑不倒的林洛辞搀扶住。
此人是林洛辞的近身护卫。
“谁让你出手的?”林洛辞一冷眼视去。
护卫心悸了一下,心虚的回:“不是公子视意属下出手的吗?”
自家公子带东旭郡主出宫,有意的看了他一眼,不就是视意他趁此机会,暗中出手吗?
难道他会错意了?
“你这个蠢货,我是让你别跟着,不是让你出手,人是我带出宫的,她若出了什么事,我且能憋得清。”林洛辞给了护卫一个“愚蠢”的冷眼,“送我回府之后,自己去领三十鞭子。”
“是,公子。”
林洛辞被护卫扶上马背,快速回城,直奔林府。
……
烈斓汐被焰尘翼强势的拽着,一进桃花的门,怒气冲天的一甩烈斓汐的手,火大道:“谁让你与他出宫的。”
夏歌与晓菁现在廊下,见怒火冲天的焰尘翼,不由有些为烈斓汐感到忧心。
烈斓汐看着一脸铁青的焰尘翼,一眼眶淡漠的神色,无言的向房门处走。
“我只是太在乎你,不想见你发生什么意外。”
焰尘翼跟进屋,一手把烈斓汐怀在胸前,话语柔和了许多。
“焰尘翼,我不想再接受你的好。”烈斓汐冷淡的脱离,借此遣人,“我衣裙与鞋子湿了,要换衣裙,还请你出去。”
焰尘翼看了烈斓汐片刻,那份冷淡的疏离让他沉心,无言的走了出去。
夏歌与晓菁两人进屋,见烈斓汐湿了衣衫与鞋,手上还沾着血迹。
夏歌帮她取出衣衫与鞋袜,帮着她换上,晓菁端来水,清洗干净手上的血迹。
夏歌经不住好奇的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什么也没有说,走去床前,窝进了被子里。
桃华宫一闷就是一个多月,她不知道林洛辞的伤势如何,也没有特意去打探林洛辞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