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装害怕的顺从,老鸨训练她如何接客,她顺从的学着,趁老鸨对她防备松懈的时候逃了,再被老鸨抓她的时候,被一人所救。
那人年轻英俊,双十年华的样子,穿着得体,气度不凡。
两人一顿喝酒畅谈,知那位公子外出游历。
她也是为了外出见外面的世道,身上银子没了,无家可归,见那位公子也是不缺银子的人,就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一路蹭吃蹭喝,与他一混就大半年,到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奇闻怪事。
由于二人朝夕相处,趣事不断,彼此深情,那人许诺她一生,她欢天喜地的答应。
在外大半年后,她将那人带回山寨,带到了她父亲面前。
父亲见她对那人一往情深,对那人一番考验,便同意了他们的婚事,还让他们在山寨成婚。
可幸福来得太快,也去得太快。
就在他们成婚那夜,山寨火光滔天,数千朝廷兵马围剿山寨。
由于她成婚,山寨的人喝酒狂欢,酒水被人下了药,毫无反抗之力,被屠杀殆尽,她亲眼看见她的父亲被剑刺穿胸膛,倒地于血泊当中。
当领兵前来围剿山寨的将军单膝跪地于那人面前,她也知道,那人是朝廷一位很有身份的人,奉命围剿山寨。
什么情投意合,山盟海誓,许诺一生都是假的。
那人接近她,只是达到剿灭山寨的目的。
她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欺骗她。
那人对她说,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山寨为祸一方,朝廷下令围剿,他只是奉命行事。
血染山寨,她的父亲倒在血泊之中,那人既然还对她说,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她一身红衣,满心期待的幸福之日,成为她人生最大的讽刺,刺眼的讽刺,痛心的讽刺。
她凄楚的笑了。
她悲愤万分,悲痛欲绝的用剑指向他的胸膛,却还没来得及刺下愤恨的一剑,就被他后颈一掌劈晕了。
当她醒来,已经在那人府中,一座豪华的府邸。
他对她说,他许诺她一生为真,他们已经拜过天地,她是他的妻,他会全力护她无事,并且爱她一生。
她说,那好啊!并让他正大光明的迎娶她。
他一口答应。
她是山贼头目之女,本为朝廷重犯。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向当朝皇上请示,又或者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作为交换条件,既然得到当朝皇上同意,正大光明的迎娶她。
大婚那日,府邸宾客满堂,当朝皇上亲自到府,坐于高堂。
她与他拜堂成婚。
晚上,宾客散尽,洞房花烛夜,她将备好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并且决绝对他说,她恨他,此生决不原谅,与他生死永不相见。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身后的他慢慢倒地,悲痛的唤着她的名字。
从此,她便远走他国,来到东旭国后,隐姓埋名,没有再去打听那人的半点消息,不知是死是活。
她身穿红衣,为的就是永远不忘她大婚当日,血洗山寨,父亲倒于血泊当中的惨景。
听完红姐心里一段长长的故事,爱恨交织。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吧!
她一身红衣,究竟是想记住恨,还是记住忘不了的爱,可能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人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告诉你,他依然爱你,让你回到他身边,你会不会原谅他,回到他的身边。”我认真的问。
红姐单手撑起脑袋,慵懒风姿妖娆,略微忖思,轻描淡写,半吐半露,“‘如果’这种东西,谁又说得定呢?”
从她含糊其词的语态中,不难听出,时间已经在渐渐淡化她心中的恨。
如果那人还能出现,或许她会选择原谅。
多一份遗憾,不如多一份圆满,可能也是她对自己心里多年芥蒂的一种释怀。
细雨停了,天空透出白色的云彩,我对红姐堪以告慰一笑。
“风雨来了终会去,如果还能再遇上,愿你享有艳阳天。红是喜色,炽热与热情。已经遗憾过,如能圆满,又何须再遗憾半生?”
红姐莞尔一笑,实如绽开的玫瑰,可堪为百花齐放中艳丽一彩。
“今日,我已经出府许时,没准,我娘正寻着我呢!故事也听了,我便先回府去了。”烈斓汐说着起身。
“得,既然要走,那便一起吧!与你一聊,一个人坐着也没什么趣头了。”红姐随之起身。
走下楼,店小二热络的迎来。
“红姐不在多坐一会了。”
“不坐了,拿去。”红姐豪气的丢给店小二一定银子。
“谢红姐,谢红姐,欢迎再来,您二位慢走。”店小二双手捧住银子,点头哈腰的道谢。
两人一同走出茶馆,门口告别,各向一方。
自此一别,或许再无缘见。
然而,缘分这种东西,往往奇妙得不可思议。
此刻,谁又能想到,多年以后,一个偶然,烈斓汐成就红姐半生圆满,也因这场成就而得幸,化解一场危机。
……
回到公主府,夏歌迎来。
“公主回来了。”
“嗯,我娘呢?”烈斓汐随手将油纸伞递给她。
“长公主在房里缝制衣衫。”夏歌接住伞,跟在身后。
宜兰苑,黎清华与烈铭远所住的主院。
一入院,房门大敞,黎清华柔枝细柳的身影,安静闲适的坐于房中的桌前,手持针线,传神的缝制衣衫。
“小公主回来了。”嬷嬷于黎清华身侧,站姿端正,展露亲和。
“嬷嬷。”烈斓汐轻唤一声,表示敬重,近到娘身侧,“娘,怎么亲手缝制衣衫起来了。”
衣料为浅蓝云锦,一看为少女所穿,心已明,衣衫为她缝制,几分暖意落向心头。
黎清华抬头,怜爱的看烈斓汐一眼,缝衣拉线,盈盈轻声拖着哀叹,“以前啊!娘总以为你会永远在近前,也没亲手为你缝制几次衣衫。再不缝制,你就穿不上了。娘希望,在你临行前,能再穿一次娘亲手为你缝制的衣衫。”
烈斓汐看着她缝制一半的衣衫,一针一线,落下细密的针脚,都是她全心投入的爱。
“娘。”
她鼻间突然一酸,眼眶难以抑制的湿润,坐于黎清华身旁,抱住她的胳膊,靠在她身上,淡淡熏香绕鼻,舒心的依恋。
都说,父母在,不远行。
可她,父母在,必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