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一大群人启程。
“你的伤,没事吧!”
烈斓汐正欲上马,焰尘翼在烈斓汐身侧,关心的问。
“我曾经历如同地狱一般的人生,这点小伤算什么?”烈斓汐不屑于他的关问。
她曾为杀手时,被关在暗室里与野兽搏斗,与同伴厮杀,满室残肢与鲜血,不就是地狱一般的人生吗?
“据本太子所知,东旭郡主,长公主之女,万千宠爱于一身,除了太过玩略,时有被自己的父亲用鞭子抽之外,这地狱般的人生不知从何而来。”
“你调查我?”
烈斓汐看向焰尘翼,这话问得有些多余。
他连她的画像都盗了,又怎会没有调查过她的底细。
“只是稍做了解。”焰尘翼直言不讳。
烈斓汐不想再搭理他,翻身上马,一扬鞭,行马于前而去。
一群护卫相互对视,他们太子又讨没趣了。
……
翰阳城,柳府。
柳旭炎站立在敞开的窗前,一只绿色红嘴的小鹦鹉飞来,站立他的肩头,叽叽喳喳叫几声,柳旭炎眉目一蹙,心头一沉,落下一件大事,对着小鹦鹉一吹口哨,小鹦鹉展翅飞走。
他急步出屋,前往书房,将所得消息告知柳博耘。
“废物,全是一群废物,连一个人都杀不了,还全部丧命了。”
柳博耘瞬间面色铁青,怒气大发的书桌上一扫,笔墨纸砚嘭嘭落地,墨染地面,一地狼藉。
“再派一批人去,一定不能让人活着回来。”柳博耘面部阴狠。
“是,父亲。”柳旭炎抱拳离开。
大半月后,散朝,柳博耘走出朝堂,负手立于朝阳殿外高台,仰头看着风云涌动的天。
“柳大人,变天了,还是快些回府吧!”一位大臣身旁走过,出言提醒。
“是要变天了。”柳博耘眼中落下涌动的风云,意味深长对天长叹。
真变天了。
一队人马穿过一片山地,临近黄昏,突然黑云压顶,狂风骤起,雷雨骤来。
伴随狂风骤雨而来的,还有无数杀气袭人的黑色魅影。
一群精良的杀手,比上次多出几倍。
雷雨交加,马不安的踏蹄嘶鸣,一场厮杀,刀光剑影,死伤惨重。
闪电雷鸣,大雨滂沱中,剑锋相击,魅影飞闪。闪电划破夜空,照亮雨水洗刷滴落剑尖血。
焰尘翼一队精良的护卫死伤过半。
夏歌胸膛被刺一剑,逼至悬崖边上,萧衍飞身落于她身前,挡开两个黑衣人刺去的剑。
“萧衍。”
夏歌一手抚住胸膛血流不止的剑口子,气弱的唤萧衍一声,身姿摇摇晃晃的往崖下倒去。
“夏歌。”
千钧一发之际,萧衍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夏歌的手,还没来得及拉回,一个黑衣人一闪而近,飞身刺来一剑,萧衍来不及阻挡,被夏歌拽着一同坠落。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烈斓汐身处不远之处,借着一闪而逝的光,看见夏歌胸膛血染,与萧衍一同坠下悬崖。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一闪而近,剑反雷电之光,直刺她而来。
“夏歌。”
烈斓汐不顾临近的危险,惊呼一声,势要奋不顾身的冲上悬崖。
“嗯……”
眼看一剑就要刺入烈斓汐的身体,焰尘翼闪身相护,一剑后背划过,他撞到烈斓汐身后,发出一声沉痛的闷哼,揽着烈斓汐的肩闪身一转,让烈斓汐躲过一剑的危险。
“太子快走。”
所剩的护卫全力截住杀手。
“快走。”
焰尘翼趁着护卫拦截杀手的空挡,拽着烈斓汐飞奔而逃,有点像亡命天涯。
跌跌撞撞仓皇一路,不知到了何处,因为有黑暗的掩护。他们很容易就摆脱了追杀,雨势太大,全身已然湿透,恰巧寻了一处隐蔽的石洞,躲了进去。
黑沉沉的天空不断闪电雷鸣,倾盆大雨哗哗的奏响。
“轰隆。”
一道夺目耀眼的闪电划破黑暗的天际,巨大的雷声震耳欲聋,大地似乎都受了惊吓,抖动起身子。
烈斓汐靠壁而坐,湿透的衣裙紧裹身体,透着湿气的沁凉。
巨大的雷声震天动地的响起,烈斓汐脑中不断跳动夏歌血染胸膛,坠下山崖那一幕,双手抱膝,不安的卷缩起身体,脆弱的姿势被黑暗掩藏。
一只带着湿气的长臂揽过她的肩,她坐姿随力倾斜,倒靠在一片湿气的胸膛。
“会没事的,风雨再大也会过去。”
焰尘翼见烈斓汐脆弱的模样,疼惜的将人揽在胸前,低沉的话语在黑暗里响起,这话,他是在安慰烈斓汐,同时也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烈斓汐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挣扎,靠在焰尘翼的胸膛,任由他揽着。
“焰尘翼,今天那些杀手和上次刺杀你的是同一批人吧!你这么着急赶回翰阳城,是不是你们西黎皇宫有事发生,似乎有人不想让你活着回去。”烈斓汐试探性的问。
“是出了点状况。”
过了好一会,焰尘翼低沉的声音才在黑暗里响起,隐隐有着压抑的伤感。
何止出了点状况,他的父皇病重,与他的母后一同被幽禁,他的大皇兄想夺权,一心至他于死地,林相府满门下狱,大门被封。
烈斓汐听闻,他说出了点状况,必然是不小的状况。
看来她试想的没错,西黎皇宫真不太平了。
“轰隆……”又一震天动地的响雷,烈斓汐重复着焰尘翼说的话:“会没事的,风雨再大也会过去。”
会没事的,风雨在大也会过去。
这话她是安抚焰尘翼,同样也是在安抚她自己。
焰尘翼冷傲的心仿佛获得了温暖,终有一人在他危难时刻,给他安抚,揽着烈斓汐的手郑重的紧了紧。
烈斓汐感觉到焰尘翼情绪上的波动,扬起头,一道闪电划破黑夜,借助闪电照亮黑夜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他那双黝黑的瞳仁里布满云雨的忧伤。
冷傲如他。
他的忧伤,想必也只有在这样黑暗的夜晚,才会独自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