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烈斓汐起床开始收拾。
刚用过早膳,宋高与几个内事嬷嬷就来了。
烈铭远和黎清华面色凝重,坐于厅堂内主位,烈鸿轩和黎楚然坐于侧旁,烈斓汐跪地对他们三拜,一拜感谢他们多年的养育之恩,二拜感谢他们的知遇之恩,三拜她不孝之过,不能承欢他们膝下,对他们敬子女孝道。
三拜完毕,烈铭远虽有悲痛,却未显于脸上,语重心长道:“起来吧!日后人生长路,得你自己去走,遇事冷静沉着,当忍则忍,当让则让,为父知你聪慧过人,万事以和为贵,别把你的聪慧用到不当之处。”
他不希望,他的女儿用自身的聪慧去斗,在勾心斗角中失去纯良的本性,伤别人千疮百孔,也让自己污名损誉,讨不得好。
“谢父亲教诲,汐儿定当铭记在心。”烈斓汐诚然叩谢。
“汐儿,你将为人妻,妻以淑贤为美德,切莫再如以往那般随性,为娘别无他求,只盼你此去,一生安好。”
黎清华看着烈斓汐,疼惜,怜爱,不舍……
烈斓汐鼻腔一酸,眼眶湿润,语调嘶哑,“娘,谢谢您对汐儿多年的疼爱,汐儿拜谢,希望娘身体安康。”
再对黎清华一拜,又转对烈鸿轩和黎楚然一拜,“斓汐此别,远去西黎,无法孝敬父母。日后,娘与父亲得劳哥嫂费心照顾。斓汐在此拜谢哥嫂,愿你们和和美美,幸福美满。”
“妹妹放心,嫂子一定会好好孝顺父亲和娘,妹妹不必太过记挂,日后你独在异国,照顾好自己。”黎楚然柔声道。
“斓汐,起来吧!府里有哥在,父亲和娘有哥哥嫂子照顾,你不必挂心,只要你能在远方安好,哥就放心了。”烈鸿轩走去,将烈斓汐搀扶起身。
“谢谢哥哥嫂子,斓汐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不必太过记挂。”
烈斓汐拜谢起身,带着夏歌,随宋高一行人离开,一行人送至府门。
“汐儿。”
门外,踏上马车之时,不舍的呼喊从身后传来,她回头,黎清华泪湿眼眶的看着。
“娘,父亲,哥,嫂子,保重身体。”
烈斓汐含泪微笑,转身进入马车那一刻,泪水滑落。
……
皇宫。
乾清殿内,黎佑天身穿龙袍,头戴玉冠,天姿威严的正坐于椅上。
宋高引领她进去,行了礼,退站一旁。
“儿臣拜见父皇。”烈斓汐于殿中行跪拜礼。
人生路途,还真是世事多变。
原本,她与黎楚陌成婚,以儿媳的身份唤他一声父皇。最终,却是以女儿的身份唤他一声父皇。
“免礼,起来吧!”
“谢父皇。”
顶头一道浑厚之声起,烈斓汐道谢起身。
黎佑天座上起身,走去烈斓汐身前,放下皇上的身段,以一个长辈的姿态,“斓汐,你是朕看着长大的孩子,朕对你的疼爱,不少于朕的那些亲生的皇子公主。让你远去西黎,独处异国,朕其实也不忍。可情势所逼,西黎皇上执意,如若不然,战乱将起,东旭便无安宁。战乱是残酷的,沉痛的代价便是无数东旭将士的生命与鲜血,还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安生。东旭目前抗衡不起,也承受不起战乱的代价。你能给东旭国一份不起战乱的安宁,朕感念你一份承载,东旭百姓感念你一份恩德。楚陌对你情深,朕又何尝不知。如有他法,朕怎须如此,看着他悲伤难过,失魂不振。”黎佑天无奈的叹息,俨乎持重,说道:“斓汐,帮着楚陌守护好这片国土,也不枉费他对你的一份深情。”
“父皇疼爱儿臣之情,儿臣感念,永记于心。父皇口授心传,儿臣明白,力所能及,不负厚望。”烈斓汐受领一份承载。
让东旭能得一份安宁,是她还黎楚陌的一份情。
“朕知道,你是一个心明有远见的孩子,果真没让父皇失望。”黎佑天甚感欣慰的拍拍烈斓汐的肩。
许时,走出乾清殿。
宋高受黎佑天旨意,带烈斓汐入住甘露宫,她娘曾经落住的宫殿。
入住事宜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她去往长禧宫。
“斓汐拜见皇外祖母。”
殿中主位,软垫榻上,太后深蓝色锦袍,雍容华贵,一如既往地笑容慈爱,眼角折皱岁月的条纹,老态不失亲和,对我极为喜爱的招招手,“汐丫头,外祖母身边来。”
烈斓汐走过去,迎上她伸来的手,触到她掌心的暖意,坐在她身旁,附身趴到她的腿上,“皇外祖母。”
“哀家的汐丫头要远嫁了,外祖母好生不舍。”太后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发。
“汐儿也舍不得皇外祖母,日后,汐儿就不能经常来皇外祖母这里闹腾了,皇外祖母要保重身体,愿皇外祖母长寿安康。”烈斓汐恋恋不舍。
“哎!真是天意弄人,和楚陌那小子好好的婚事,竟然演变成这样,你此翻远去西黎,独在那么远的地方,皇外祖母甚是为你心疼。你娘视你如命,怕是要伤心一阵子了,还有苦了楚陌那小子。”太后言语中带上几分无奈,几分心疼。
她最看中的一对璧人,终是没能终成眷属。
“是汐儿不好,让皇外祖母记挂,让娘伤心,也让楚陌难过。”
“这又怎能怪你,为了东旭不起战乱的安宁,只能委屈你了,你皇上舅舅也是无奈之举,别怨他。”
“汐儿明白,失去的燕都城池从回东旭国土,东旭国与西黎国永建邦交之好,边关数十载没有战乱的安宁,汐儿此去西黎,值得。”
“外祖母就知道,哀家的汐丫头是一个即聪慧,又明事理的好孩子。”太后欣慰,对侧旁站立的嬷嬷一呼,“苏嬷嬷。”
“老奴在。”
苏嬷嬷站出几步,毕恭毕敬的屈身行礼。
“日后,汐丫头便是你的主子,与她同去西黎后,好生侍候她,你是宫中资深的老人,皇家后宫事杂水深,你要多为她留心些。”太后对苏嬷嬷郑重的交代一番,随即对烈斓汐道:“汐丫头,这是苏嬷嬷,跟在哀家身边多年,阅历资深,是可靠之人。此次你去西黎,身处异国皇宫,身边得有个可靠又得力的人为你操持,她便与你同去,有她在你身边,帮你把持着宫中事宜,哀家也放心些。”
“谢皇外祖母对汐儿的厚爱。”
烈斓汐起身坐正,对于太后这番细心周到的安排,她心中一暖,诚心诚意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