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临雪意迟正文卷268笔墨那些人本就是做这些事的行家,也不会落了其他人的眼,倒是比石楠和石枫他们合适多了。打定了主意,楚意弦也定下心来,无奈地嗔了瑾娘一眼,“你安心收拾着行装,耽误不了你的行程。夜里等着我给你回话,不过,你也要应下我,凡事以你自己的安危为要,其他的,不要勉强!”
听她首肯了,瑾娘欢喜还来不及呢,忙响亮地应了一声,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倒让那张蒙尘的容颜都亮了几分般。
瑾娘送了楚意弦到外间,却不想见那杨大夫居然也在,见得她们,便是长身一揖。
楚意弦目下暗暗一闪,却还记得早前与瑾娘商议好的,在众人跟前停了步,转过头,用不大不小,恰恰好能让众人都听见的音量对瑾娘道,“如此便多予你几日的假吧,等到祭了祖,你再慢慢回来不急,路上多多小心。”
瑾娘屈膝福了福,语调比之在厢房中时疏离漠然了好些,恭敬有余,亲热不足,“多谢东家。”
楚意弦淡淡点了个头,便是扶着结香的手,径自登了酒楼外停着的马车走了。
瑾娘目送着马车驶离,便是回过头来,朝着杨大夫处轻轻点了个头,算得招呼,就是转身往里走去。
杨大夫却是望着她的背影蹙了蹙眉心,而后似是不经意般转头问一旁一个叫余松的小二道,“怎么听你们东家和瑾娘的意思,这瑾娘要去什么地方啊?”
他这些时日日日不辍都在这酒楼里用膳,与酒楼里的人都熟了,听他一问,那余松便是笑呵呵道,“前两日便听说瑾娘要回乡探亲去,想必是今日问准了姑娘,姑娘又特意多许了她几日假吧!不过杨大夫也不用担心,咱们这酒楼啊,可离不了瑾娘,她至多十五怎么也该回来了。你不是恰恰好也要回乡吗?兴许啊,等杨大夫回来时,瑾娘也早回来了呢。”言下之意,耽误不了您吃饭。
杨大夫的眉心却丝毫没有因着余松的安慰而舒展开来,反倒攒得更紧了两分,又转头朝着方才瑾娘离开的方向望去,回乡?
楚意弦回府时,转头去了楚煊屋里,二话没说,却是让结香将手里抱着的一只包裹递给了楚煊,“今日到街上随意闲逛,顺手给你买了些笔和纸,你瞧瞧看能不能用吧!”
话落,这包裹一放,主仆二人趁着楚煊还在愣神时,便是掉头走了。
楚煊却在她身后呆了半晌,这才转头对庆丰道,“她说她去逛街,难道逛书画铺子去了?”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庆丰却已经翻开那包裹瞧了,上好的湖笔和徽墨,“瞧着还不错,既然姑娘买了,咱就用着便是。说起来也是姑娘的一番心意,说不得什么顺手买的都是说的话,姑娘就是特意去给爷买的,否则,姑娘逛什么书画铺子不是?”
听得这番话,楚煊面上没显出什么,转头翻看着那几支笔和那两块徽墨,叹道,“她从不懂这些,怕是被人漫天要价,骗了不少钱吧......”虽是这么说着,低头时,嘴角却克制不住地偷偷牵起。
这一回,楚煊却是料错了,那几支湖笔和那两块徽墨,楚意弦还真别说漫天要价了,根本就没有花钱。
却是她离开天下第一楼后,按着燕迟临走时对她交代的,如何与他留下的人暗中联络的法子,去了一家字画铺子。一边看似随意地逛着,一边与那掌柜说了暗语,那掌柜便将她当成贵客迎到了二楼雅间,奉上茶点,仔细招呼着,没一会儿,她便见着了关海。
关海虽不跟着燕迟,却替他管着暗地里的生意,还有各处消息来源,可算得燕迟手底下第一号能人。他想必已是从燕迟那里得了吩咐,待楚意弦恭敬有加,听了她的请求,更是半点儿迟疑也没有,便立刻着手安排了几个人,当中一个是女子,与瑾娘一道同行。另外几个是身手矫健的男子,便暗中随行保护。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安排得妥帖周到,可却并没有多问半个字。
楚意弦满意得紧,想要致谢,那位却一脸惊骇地连称不敢,她从字画铺子离开时,为了掩人耳目,那掌柜的早已为她备好了这么一个包裹,殷勤地笑着请她慢走,日后再来光顾。因而,这湖笔和徽墨,莫说被人哄着高价买了,楚大姑娘压根儿没有花一文钱。
办妥了这桩事,楚意弦心里落下了一块石头,回府后,着石楠跑一趟,去让瑾娘安心,回来时,石楠便说瑾娘已经与一位“同乡”约好,明日天明一道出城。楚意弦这心里更是落定,想着果真是关海,做事细致,一如前世。
这时,楚老夫人跟前的沉香却是寻了来,“老夫人想置办些东西,明日请大姑娘与二姑娘陪她一道上街逛逛。”
楚意弦自然是没有二话地应下。
翌日清早,祖孙三个便坐着马车往街上去了。今日天公作美,竟是这个冬日难得的大晴天,天空瓦蓝,不见半丝云迹,日头高悬,普照人间。
这样的天气,于入冬后便甚少见着日头的燕京人来说,都觉得格外的美好。什么都不用做,已经是满心的欢喜了。
何况,还能出来转转,逛逛逛,买买买,这可是绝大多数女子都热爱的活动,从三岁到八十岁,大多都不会例外。
楚曼音自然也是,撩起车帘往外探看,见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热闹非凡。许多售卖春联、灯笼和鞭炮的店家都已经将东西挂了多来,一派喜气洋洋的红通通,更别提人们脸上的笑容了,果真是年味儿甚浓。
楚曼音看得饶有兴致,面上便是带出笑来,直到眼角余光不经意往边上一瞥,刚好撞见楚意弦一双写着兴味的眼,她登时手一松,放下车帘,便又端坐起来,一并将脸上的笑容也尽数收起。
楚意弦一愣,继而摇头失笑,这别扭劲儿还真是......要她说,楚煊和她才像是嫡亲的姐弟呢!莫非......楚意弦蹙起眉心思忖道,是她前世走过一遭,委实已经历经沧桑的缘故?而他们这个年纪,本就该是这样的?
楚意弦不知,不过大抵还能有这样别扭的心劲儿,也是一种幸运吧?
胡思乱想间,马车的车速缓缓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