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想起第一次遇见苏菲,嘴角不由弯起,语气也柔柔软软:“回国不久,我在一个酒会认识菲菲,她正好找人。而我又没找到合适工作,反正时间不三不四,闲着不如借此机会熟悉一下国内。”
“你想找关于环保的工作?”彭杰问。
“Yup,环保工作会是我的终生事业。”话需这么说,其实江阳心里也纠结,知道爹地想他到公司帮手,但他对从商根本没有兴趣。答应参加《钻男》除了想帮菲菲,也存着拖得一时得一时的心态,他要时间想清楚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江阳转开话题:“不说我了,叔保你呢?”
“工期短,赚钱多,我想赚一笔钱回老家重建房子,改善伙食。”付叔保答得快而精简。
“如果你红了赚钱更多呢!”彭杰说。
付叔保想了一下:“明星我做不来,况且我不会丢下我老妈。”
听到付叔保的话,彭杰出了一会神,徐徐地说:“我没有丢不下的人。所以就算今次成绩不理想,也没打算回汇州。”
“你跟家人商量过了?”付叔保问。
“我只有一个不再理我的舅舅,和一个累我磕崩牙齿的表哥。不过现在可能没了。”彭杰挪动身子脸向沙发,嗓音哑哑闷闷,完全不像平日跳脱鬼马。
彭杰父母在他还没懂事的时候因工地意外去世,是他舅舅把他养大,人越大寄人篱下感觉越强。所以彭杰十六岁便出来打工,自力更新,店务员、服务员、快递员、发型学徒换过很多工作。后来在发型屋认识经纪人公司老板丁哥,开始当起兼职模特。
记得当收到《钻男》面试通知,彭杰第一时间跑去告诉舅舅…
“《钻石男神》?”舅舅两眼发光。
“嗯!”彭杰高兴点头。
“那不就是当大明星?赚很多钱?”
“还不知能不能选上,不过我会努力的!”彭杰握拳。
“好!好!你一定要加油!”舅舅拍着彭杰的肩膀鼓励。
“我会的!”
舅舅把椅子拉近一点,凑近彭杰:“能把小军也带上吗?”
小军是舅舅独子,即是彭杰表哥。
“呃?”
“跟你经纪人推荐小军,你能行,小军一定行。”舅舅眼中的儿子比谁都出色,他肯定是经纪人一时看走了眼。
“舅舅,表哥和我同一公司,如果经纪人要找他已经找了。”彭杰为难。
舅舅想了一下,好声好气:“你现在有面试资格,公司一定听你的。不如你跟他们说,如果不和小军一起就不参赛,这样他们一定会答应。”
“公司不会听我说的。”
“就知道你怕事,你不敢去,等我去帮你说。”舅舅站起,抓起外衣预备穿上。
彭杰急了,拉住舅舅胳膊:“别!舅舅没用的,公司拿不了主意,面试不是公司决定,是电视台。”
舅舅动作一定,猛地挥开彭杰:“哦!我知道了,你是怕小军抢了你风头,所以不让我去说?”
“不是呀,舅舅。”彭杰着急摆手否认。
“你个赔本货从小到大妒忌小军,他是我儿子,我给他三份也会给你一份,我有对不起你吗?忘恩负义!”舅舅一把揣开椅子,气得满面通红。
彭杰强忍泪水,摇头:“没,您没有,”他大力抽抽鼻子,“但面试的事我真的办不了,对不起舅舅!”
舅舅气抽抽的指住彭杰,吓得他猛地弹开,怕舅舅发起火来,又会像以前般暴打他一顿。
舅舅骤然支着桌子,摇头叹气:“小杰,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帮帮小军难道也不行?”
彭杰愣了一下,转而低声说:“我不是不帮,是我办不了。”
舅舅捶胸:“枉小军和你关系这么铁,你个没良心,真令我心寒…”
江阳越听越气愤,他撕掉面膜,绷着脸说:“明明是你表哥妒忌你,怎能反过来说?”
付叔保大力一拍沙发,不忿道:“就是,他害你磕崩牙齿就是证据。”
彭杰躺在沙发,虽看不到面容,但听出语气的无奈,他幽幽道:“想想能招他妒忌也是我的能耐,算了吧!我现在只想专心去比赛。”
“Great!这样想就对了,要拿到好成绩让他越来越妒忌你。”江阳大力点头。
付叔保握掌:“我们现在已过了两关,明天再进一关,他迟早会心服囗服。”
彭杰不敢把面膜撕掉,侧着头让泪水沁进面膜。
第三集《钻男》演出地点在霖城广播影视中心的演播厅,演播厅能容纳六百多名观众,是霖城一带最具规模,最先进的演播场地。
这天台前幕后忙乱非常,所有工作人员和钻男亦忙得不可开交。
在后台化妆间一角,彭杰练舞练得满头大汗。他拿起毛巾擦脸,问江阳:“你说如果我加一个单手倒立,会不会更劲爆?”
江阳想了一下:“刚才预演你已经跳得很好,单手倒立有危险性,不如稳妥些好。”
“也是,稳妥不出错更重要。”彭杰点头。
付叔保坐一旁,一时拧紧眉头,一时咧嘴浅笑,还不断喃喃自语。
“你看他像不像鬼上身?”彭杰挑眉。
江阳努努下巴,对彭杰做了个噤声手势。二人放轻脚步走向付叔保,一左一右在他耳边哇的一声吓唬。
付叔保腾地站起,跺着脚,夸张大喊:“好惊呀!好惊呀!好惊呀!”边说还用手中歌词对着二人乱拍乱打。
江阳跳开,姆指向下:“这演技,Too Bad!”
付叔保扬扬歌词:“我要演技干啥?我要的是歌技。”
“要演的,刚预演时阿飞提醒你要笑。”彭杰说。
“哎!我顾得了记歌词,顾得了唱,硬是没笑得出。”付叔保惆怅的扒头发。
“登登!让轻快歌王江阳来示范一次。”彭杰双手指向江阳。
“吵到别人呢!”江阳拒却。
“那就不弹吉他,只打拍子唱。”彭杰提议。
“OK!”江阳坐下在桌上开始打拍子,轻声唱起来。彭杰和付叔保像小粉丝随着拍子晃脑袋。
另一边的麦少从鼻子嗤一声,收回目光。他继续和武术指导看预演的回放。麦少的表演是和十八罗汉对打,当然不是真打,只是借位作势,十八罗汉来做反应。
“停!你看这个摆掌招式?特娘炮,特难看。你怎设计动作的,我要的是酷是劲,改!”麦少指着笔记本,斥责武术指导。
过了一会麦少又按下暂停,骂道:“还有,最侧那个一直挡在我前头,现在谁是主角?我给钱请你来指导,还是让人来抢我风头?”
“对不起,我马上去重编。”武术指导低头应道。
“还不快去!”麦少呵喝,瞥见高明华贼头鼠脑站在一旁,他语气不耐:“又怎了?”
“事情已经办妥,麦少请放心。”高明华压低声音说。
“办妥就办妥,用得着特意来报告么?小题大造!”麦少嗤嘲。
“是的,是的,那我不打扰您了。”高明华点头哈腰。麦少理也没理他,继续看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