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群浪荡子想来是没见过未少昀脸上的盛况,短暂的错愕后哄笑成一片,方少爷在后面拍着巴掌大笑道:“昀少,你不是说怕晒吗?怎么脸上这么精彩!”
未少昀狠狠地抚过被打的脸颊,面上少有地浮起几分难堪,回头把手里的扇子丢过去,“别羡慕,你想要还没有呢!”
另一人已笑得直不起腰来,连连点头道:“打是情骂是爱,不知是哪家姑娘爱惨了昀少,才下了狠手!”
“又难怪嫂子这么生气,伸手就打!”
眼看那些狐朋狗友们一个个笑得贼没义气,未少昀没好气地朝赫连容道:“满意了?先把我脸抓成这样,现在又让我当众出丑。”
赫连容都打算走了,听了这话脚下一慢,半眯起眼睛回想一下,“我抓的?”什么时候的事?这么精彩的事她怎么不记得?
未少昀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满,咬着嘴角凑到赫连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可别说你忘了那天晚上我们两个的美好回忆~”
“美好回忆”四个字他特地咬了重音,又引得哄声一片,赫连容甩开他的钳制一扬手又要掴下去,未少昀抓住她的手腕,沉下脸道:“你是打习惯了还是打上瘾了?别以为我真不会还手。”
“放手。”
未少昀不为所动,挺着伤痕累累的颊居高临下地瞄着,眼神儿里带着挑衅。
赫连容冷声道:“要么你现在打回来,要么就放手!”
未少昀身后的浪荡军团们有点躁动,个个看好戏似的,他们手里牵的狗也凑热闹似的跟着狂吠,驻足观望的行人越来越多,未少阳走到僵持的二人面前,低声道:“二哥,你的脸让人看光了。”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但未少昀显然还是在意的,撇撇嘴松了手,“我……”
“啪!”
极清脆的一声过后,赫连容甩了甩手,面无表情地道:“不好意思,没刹住。”
未少昀登时暴跳如雷,就要冲上去与赫连容比划比划。未少阳忙拦着他,赫连容一把推开未少阳,看了看不远处给未少昀加油鼓劲的赛狗军团,一脸讥色地送给未少昀四个字,“不知所谓!”
“二嫂……”未少阳的呼声并未留住赫连容离开的步伐,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摸着腰间追上去,“有一副……”
赫连容充耳不闻,并未放慢脚步,未少阳回头看看未少昀,放弃了追上赫连容的想法,回到未少昀身边,叹了口气,“二哥,今天的事情还谈不谈?”
未少昀没有回答,方少爷带人牵着狗过来,对未少阳笑道:“什么大事先赛完再说,三少爷,你买谁赢?”
“赢赢赢……赢什么赢!”未少昀打断方少爷的话,臭着脸道:“没听见吗?不知所谓!说的就是你们!有空学学我吧,做点正事!”
方少爷等人当时就被这话震住了,看怪物似地看了未少昀半天,稀稀落落地鼓掌叫好,未少昀就像领导似的从他们中间走出来,拉着满脸无奈的未少阳谈事情去了。
到了傍晚,晚饭之前,未少阳去了听雨轩找赫连容。
得了通报的赫连容来到堂屋,便见未少阳端正地坐在椅上,直视前方,似乎在想事情。
“少阳。”赫连容叫了他一声。
未少阳转过头,看见一脸倦意的赫连容,站起身来,“二嫂……坐。”
赫连容坐到他对面,“找我有事?”
“我有点事想告诉你。”未少阳似是有些踌躇,“其实今天你误会二哥了,他答应方少爷他们赛狗,是想多拉近跟他们的关系,以求将来酒楼开业后靠他们带动生意。还有,你走了之后……”
“少阳。”赫连容打断他,脸上倦意更浓了些,“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如果你今天来只为说这些,那就不用再说下去了。”
“二嫂!”见赫连容有要走的意思,未少阳连忙道:“二哥这两天的确在做正事,他整天在街上打听有没有酒楼要出兑,下午还和我商量了预算的事,大厨方面也派人去联系了,他真的在努力,你因为看见他要去赛狗就否定了他做的一切,不会觉得冤枉了他吗?”
赫连容诧异地看着未少阳焦急的神色,轻轻摇头,“我知道你想你二哥好,难道我希望他没长进吗?他是我的丈夫,本来应该是我可以依赖一生的人,可现实呢?他除了会耍小聪明会逃避责任外还会什么?就连这次说要做正事,你以为他有几分真心实意?他是因为和我赌气!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是因为他想要自强,他是想赢!仅此而己!”
未少阳拢起眉头,并不反驳,赫连容见他脸色不太好,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急了,便舒了口气,“我明白你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巴不得他一下就能成材,不过你们一同生活了二十几年,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才对。除去我和他之间的私人恩怨不提,我也根本不想看到一个赌徒所谓的努力,一想到他努力的目的,我都觉得恶心,所以今后有关他的事,不必再和我提。”
未少阳仍旧没有说话,脸上多了几分难言之色,目光定在某一处又呆怔起来,赫连容奇道:“你今天怎么了?”
未少阳忙回过神来,表示没事,赫连容站起身,“今天下午三妹过来跟我说了半天的话,我实在有点累,想先去歇一会。”
未少阳这才抬起头,“她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事,只说了些闲话。”未秋菊下午过来拉她逛了大半天的花园,旁敲侧击的无非是打听捐官的事,赫连容根本没向钱金宝问过这事,本来想直接回了,可未秋菊又提起另外一件事,让赫连容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哪天帮她问问。
未秋菊说宋子轩平时涉足的生意很广泛,哪里有钱赚他就赶去哪里,和西越也有生意往来,过些天他正要去西越,说是可以帮她带封家书。
赫连容来云夏这么久不是没想过写信,只是她现在孤身一人,西越又远在千里之外,想找个能顺路帮她带信的人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她这些天正盘算着向钱金宝打听打听,未秋菊就自动送上门来。
这是个难得的好消息,所以赫连容就跟着未秋菊逛了大半天的花园,回来之后疲累得很,正想早点歇息,未少阳就来了。
其实赫连容自从知道了赐婚的事以后对未少阳也不似以前那么放得开了,拿不准未少阳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视她为累赘,会不会鄙视她的身份。虽然嘴上心里都是告诫自己不要介意,但总有那么一丝不自在缭绕心头,不能放松。
未少阳不再说话,赫连容便也不多说,不过临出门前看着未少阳蹙眉沉思的样子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少阳,我刚刚说话可能重了些,毕竟人的未来不可预测,或许你二哥也有真正变好的那一天。不过无论你二哥将来是好是坏,都应该感谢你这个弟弟为他所做的一切。”
未少阳对这番话不置可否,只是看着赫连容。赫连容朝他笑笑,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