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蒋刑庁夫人落井
吴尧是专程在此等候江白圭的。
那日在茶楼与江雅约好。等江雅说服江白圭,吴尧再使媒人提亲,转眼十来日过去,江雅那边一点消息也无,着了急,想见江雅一面,又递不进去话,想跟江家下人打听,江家下人见过栀子将吴尧送来的帖子丢进炭盆,谁还敢搭理他?
两条路不通,吴尧只得设法“偶遇”江白圭。
江白圭见吴尧,心底的气蹭蹭的就往上涌,直涌上头顶,很想一拳打到吴尧脸上好出气,手握拳抬了抬》 ,又放了下去,做官时日不长,“隐忍”二字他还是学到几分,晓得此时打了吴尧,闹起来,江雅声名必定受损。
他面上神‘色’栀子看在眼中。见他终究将拳头松开,松了一口气,冷眼瞧着吴尧。
吴尧笑着迎上去,拱手道:“表弟一向可好?”
江白圭冷声道:“本来很好,但见到你之后,就变的不好。”
如此态度,想来江雅还未说服江白圭,吴尧面‘色’一僵,旋即又笑了起来:“表弟真会说笑。此处吵闹,不如你我寻一个安静之处说话。”
这吴尧的面皮到真是与城墙有的一比,栀子这边琢磨,江白圭已经开口:“不知姨母晓得家中金银去处,会如何打算?是报官还是请吴氏族人一道,追来成都府讨要?”
吴尧的脸顿时煞白,他自己改了名姓,行事极为谨慎,那些事怎么还会被江白圭知晓?他就不想想,他才来成都府一年,就有七八万的家资,这本来会引人怀疑。
栀子看他这样,似是头一次听说,猜想那日严管事回去并未与他提过她的威胁之语,就笑了笑,决定再给吴尧添一把火:“这话我那日就与严管事讲过,难不成他回去后未与你提过?”
这一句,更让吴尧不安,他拿不准栀子与严管事讲了多少!严管事过后会不会要挟他。但想到严管事还有卖身契握在他手中,若是不安分妄图要挟他,卖到盐井去就是,根本无需担心。心头去了不安,又生出恨意,他自认待严管事不薄,但严管事转身就不将他这个主人放在眼中!
江白圭将吴尧面上百变之‘色’看在眼中,不屑的撇撇嘴,心中的气也去了大半,隔着人群,又听夏欢大声催促他们,想起还未更为重要的赚钱之计,便不理吴尧,拉上栀子就走。
待二人走的不见人影,吴尧才反应过来,他最该担心不是严管事,而是江白圭江通判!
忙活一日,卖出一百一十副‘春’联,江白圭兴致勃勃的与栀子围坐在桌前数铜钱,数罢,江白圭笑道:“六文钱一副。这一日我也有六百六十文的进账,再卖五日,也能赚三两银子。”
栀子笑道:“六百六十文的确不少,不过却不能算赚钱,今日买纸就去了一百二十文,再刨开赵大元尹长福夏欢三个的工钱,按家中开的月钱算,一日差不多也要二百文。”
江白圭兴致顿时就减了一半,叹道:“从前买一方砚台,就要二十两银子,从未想到银钱难挣,几人辛苦一日,才得三百文钱,照此速度,要挣多久,才能买的上一方砚台?”
栀子将铜钱收入零钱匣子,回身道:“你能想到这个,这‘春’联就卖的值。”顿了顿,又道,“你见过几个**联发财的?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咱们现在是不能做生意,要是能做生意,就是将糕点铺子搬来,也是现成的赚钱买卖。”
江白圭点头,转瞬,又觉栀子前一句话不对,好像是教训孩子似的,就不依,拉过栀子上下其手。
二人在房中闹腾,就听见‘门’上隐隐传来吵嚷声。栀子忙站起身,唤秋乐去看。
秋乐转来回话,道:“是车老板,非要见少爷,尹大叔拦着不让,哪知那个车老板竟扬声喊了起来。”
闻言,江白圭与栀子对视一眼,道:“要是我,定然是变卖产业,走的远远的,哪里还会上‘门’来吵闹。”
栀子恨声吩咐秋乐:“让尹管事使大扫帚打出去,若是钟知府家有人问,就说这人上赶着送礼,这才让咱们赶出去的。”
秋乐就要去,江白圭忙唤住他,悄声与栀子道:“那日在茶楼,我与刑书吏说吴尧是我家表亲,你这样讲,人家怎会信?”
栀子道:“难不成还让他赖上不成?”
江白圭一拍桌子,吩咐秋乐去将人领进来,又与栀子道:“我倒要听听他有甚么话讲。”
吴尧回到家中,转卖了严管事,但越想越觉的江白圭才是他的祸患。江白圭是个官儿,又拿捏着他的短处,要想踩死他,夺了他名下的产业,简直是信手拈来之事。
变卖产业,远走他乡,他也想过,但除了钟青天治下的成都府,他一个外地人,要想立住脚,是何其难?与其跋山涉水。再‘花’大把银子打点关系,还不如舍去一间铺子送与江白圭。
是以,他才一定要见到江白圭。
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吴尧从怀中掏出首饰铺子的地契,递到江白圭跟前,道:“还望表弟不计前嫌,留一条活路与我。”
江白圭望了一眼那张发黄的契纸,冷笑道:“你这是贿赂朝廷命官。”
吴尧笑道:“亲戚间的一点薄礼罢了。”说着,将契纸放在了江白圭手边的几上。
江白圭斥道:“拿回去!”
吴尧愣愣,见江白圭真是动怒,只得将契纸收了回去:“有这间铺子,表弟也无需**联……”
江白圭起身做了个送客的姿势:“我早说过,只要你不打姐姐的主意,我也不屑管吴家的那些腌臜事!若你再踏入我家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
吴尧将此话是为江白圭的承诺,活泛起来,一再保证见了江家人一定绕开走,才躬身离去。
江白圭对着他的背影补了一句:“姨母就是有百般不是,但姨父终是你的亲父亲,你这铺子不要,便送回江陵接济家中罢。”
吴尧脚下一滞,揣摩片刻江白圭话里的意思,缓缓回身:“我省的。”
江白圭回屋,与吴尧来意与栀子讲了一次,栀子故意叹道:“反正是不义之财,你怎不将契纸收下?”
江白圭道:“甚么钱财该收,甚么钱财不该收,我还分得清楚,这契纸我要收下,岂不是成了同流合污,变成同谋?”
吴尧吃了定心丸,果真不敢再与江家有牵扯,安心做生意不提。
年前几日,江白圭忙于写‘春’联卖,而栀子则在家中办酒,请钟知府妻‘女’与蒋刑庁妻‘女’来家吃酒,她请了酒。另两家少不得回请,江雅格外热衷,又自个出银子办了酒席请两家‘女’眷来吃。
转眼便到了年三十。
年节的喜气还未过完,蒋家就出了事,蒋刑庁夫人失足落井,待被人救上来,已经没了进气。栀子不喜蒋刑庁夫人,但听得她惨死,还是难受了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