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请你走开
江白圭与庞刑庭是同僚。. 。在庞三娘子跟前,栀子自发的将自己摆在了长辈的位置,夸赞了庞三娘子几句,让她坐下讲话,这才招呼夏欢上茶点。
庞刑庭夫人看着眼前细瓷盘子里的夫人饼,眯眼笑道:“听闻这夫人饼不便宜,五百文才得一小盒,一小盒中也不过六块,三盒才装得了江夫人端上来的这么一盘子。”
栀子仰天,心想这庞夫人还真是个妙人,才来一月,竟将这夫人饼的价钱‘摸’的如此熟,隧打了个哈哈,道:“庞夫人乃贵客,我自然得用‘精’贵的糕点招待,才衬得起庞夫人的身份。”
一句话,讲的庞夫人眉开眼笑,直乐到了心里去。
不过栀子却还记得成都府与别处不同,成都府可是以勤俭未荣的,因此将细瓷盘子依次递到庞夫人跟庞三娘子跟前,待二人各捻了一块。她又委婉的表明,如此‘精’贵的糕点,也是来之不易的。
庞夫人在官场浸yin十来年,并不相信栀子的话,不过面上却是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道:“谁说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看着风光,可谁人知道连寻常富户惯吃的糕点都不敢随意买来吃,讲出去,也无人相信。”
回眼见庞三娘子小心翼翼的拿着夫人饼,一口未吃,不禁皱了皱眉,气庞三娘子上不得台盘。气过,心中一转,宠溺的笑道:“瞧这孩子,从未吃过这样‘精’贵的点心,拿在手中都舍不得下口了。”
庞三娘子脸上瞬间飞上红霞,咬了咬下‘唇’,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
见状,栀子猜这庞三娘子肯定是庶出,不然庞刑庭夫人不会不顾庞三娘子的脸面,不过她懒得理会旁人家的闲事,只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讲,好不容易熬到庞刑庭夫人觉的疲乏而告辞。
她送罢庞刑庭夫人回转,夏欢跟进来,道:“夫人。奴婢来为你磨墨。”
“不用,时候不早,我还是明日再画。”栀子摆摆手,让夏欢将她方才所画的‘花’样子收起来,才道:“你方才在偏厦中招待庞夫人的婢‘女’荷香,可曾听着甚么闲话?”
夏欢一肚子话就等栀子发问,闻得此言,立刻噼里啪啦的讲起来。
原来庞刑庭一家果然不出栀子所料,每日“热闹”的很,而热闹的起因,又是为着房子,大小十一口人并各自的下人挤在两进的宅子里,不是谁人踩着谁人的脚,就是谁人不想同别人共处一室,如此种种,想不热闹都难。
讲到最后,夏欢很是不解:“听荷香讲来,庞刑庭任知县时很是风光,想必兜里很有些银钱,怎不知出去租一间宅子住?偏要在一处住着,也不嫌闹得慌。”
想到丁县令的富贵。栀子自是相信庞刑庭家境殷实,道:“各人想法不一样,你去猜测旁人的想法做甚么?”她想起庞三娘子那张娇娇怯怯的脸,又问,“对了,这庞三娘子是庞家哪位姨娘生的?”
夏欢掰着手指,很认真的想着:“庞家的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并大娘子俱是庞夫人所生,二娘子跟四少爷是二姨娘所生,三娘子……应该是三姨娘所生。”
见她这般死记硬背的模样,栀子好气又好笑,道:“与那荷香多来往几次自然就能记住,何必非要背下?做旁的事情可没见过你这样认真。”
夏欢嬉笑着大呼冤枉,称自个儿一贯做事都认真。
栀子笑骂两句,催她赶紧去备饭。
夏欢应了,走到‘门’口,回身道:“少‘奶’‘奶’,二姑爷来了。”
栀子探身去看,果然见胡仲伦随尹长福家的一同进了内院‘门’。
待胡仲伦走近,栀子迎出‘门’去,打过招呼,指挥夏欢去搬两张凳子来院中。
胡仲伦拦住,道:“我又不是外人,姐姐何必麻烦,我讲两句话就走的。”
栀子也不与他客气,打发了尹长福家的跟夏欢去做事,就立在院中问起绣坊之事来。
胡仲伦未直接回答,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递与栀子,道:“这是绣坊三个月的账目,姐姐请看。”
栀子虽未看过账册。但这几月的‘花’销入息俱在她心中,因此接过账册并未立即翻看,道:“三月才得一百二十两银子,除去布帛、丝线、绣娘月钱这些,净赚六十多两银子,实在比不上糕点铺子的入息。不过你也不要因此心灰意冷,这是一‘门’长久的生意,咱们只要将百‘色’坊的名号打出去,就有行商帮助咱们将绣品销往各地,只要销路不愁,就可多请绣娘,生意很快会好起来的。”
胡仲伦暗叹栀子将账目讲的分毫不差,笑道:“打开‘门’做生意,哪有一开张就红红火火的?我虽是个粗人,但这个道理却还是懂的的。我来,不单是为了送账册给姐姐过目,还有一件喜事要讲与姐姐听。”
听得有喜事,栀子自然高兴,连忙问:“喜事?甚么喜事?赶紧讲来听听。”
胡仲伦道:“今日早上我去东街口的如意商行送货,恰巧如意商行的大管事来了成都府,他看中了咱们出的撞‘色’钱袋,当即决定要跟咱们绣坊定五百只运去京城售卖。”
如意商行栀子听过,是成都府最大的商行。听说大齐十三省的府城全都有分号,往日如意商行从来只肯每一种‘花’‘色’下二十来个的小单,这一次出手就是五百只,栀子如何不高兴?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如意商行是打算将钱袋运去京城,如果此次顺利,以后搭上如意商行这班顺风车,将百‘色’坊的名头打响实在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如此一想,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问:“如意商行甚么时候要货?价钱这些可议妥?”
胡仲伦答道:“价钱还是按五十文一个算,与往日相同。就是提货时间有些赶,大管事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
栀子算了一下,道:“时间的确有些紧,不过只要抓紧一点,应该没有问题。”她将这批钱袋的重要‘性’与胡仲伦讲了,嘱咐道,“这次一定不能马虎,每一只钱袋都要仔细检查,务必给如意商行留下一个好印象。”
胡仲伦一一应下,一刻也不耽误,转身就回柳塘村去。
江白圭回来,栀子不待他换下官服,就将这桩喜事讲与他听。
江白圭听得有钱赚,自然也很高兴,不过面上却装出不满的样子:“你现在心中只有绣坊,哪里还有我跟巧巧的位置?”
栀子瞄了他一眼,扯过他正在穿的袍子,道:“没有我的绣坊,哪来的银子?没有银子,又哪来的这袍子?没有这袍子,你又拿甚么御寒?还讲我不把你放在心上,真是没良心的话。”
江白圭知她讲笑话,浑不在意,抢过袍子往身上穿,穿了一半,又将袍子脱下来,冲栀子一笑:“不如,咱们耍一盘?”
栀子预备反对的功夫,已被某人抱去‘床’前。
隔日一早,栀子不放心绣坊,打算去古井巷问安之后就去柳塘村看一看,便领着巧巧与江白圭一同出‘门’。一家三口走到‘门’上,见一个戴着帷帽的小娘子在台阶下走来走去,俱是吃了一惊。
尹长福在‘门’房上当差,难免就有慢待客人之嫌,他慌忙解释:“这小娘子也不知是何时来的,小的一早打开街‘门’时并未见她。”
栀子还未开口。夏欢便“咦”了一声,小声道:“这不是庞三娘子么?她这么早立在咱们‘门’上做甚么?”
栀子这时也认出庞三娘子来,皱了皱眉,走出‘门’去唤道:“三娘子?”
庞三娘子唬了一跳,仰头望了一望,这才看见‘门’内立着几人,迟疑了一下,走上台阶与栀子行礼,又远远与江白圭福了福。
虽是偶然遇上的,但终究不合礼数,江白圭略微颔首,便称去衙‘门’要晚了,匆匆离去。他路过栀子身侧时,心中不舍,挑了个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悄悄的碰了碰栀子的手。栀子没料到他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面上一红,又不敢做声,只在心中暗想晚上一定要与他算账。
目送江白圭离去,栀子回身看见庞三娘子正低头看自个儿的脚面,疑心庞三娘子将方才的一幕看在眼中,讪讪的笑了笑,问:“三娘子独自一人在此,可是有心事?”
庞三娘子扫了一眼夏欢手中捧着的帷帽,立刻明白栀子这是要出‘门’,就道:“我本是要拜见夫人,但夫人要出‘门’,我就不打扰夫人了,等改日夫人得空时我再来。”
栀子对庞三娘子无甚特别的感觉,又拿她当晚辈看,就不打算与她客气,顺着她的话道:“那好,改**来时使人来讲一声,我让夏欢去接你。”
庞三娘子应了,与栀子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待她走远,栀子也登上雇来的驴车离去。
庞三娘子并未走远,就在转角处停了下来,听到车轱辘声远去,她又走了回来。她还要在此处等她的贴身婢‘女’豆儿回转。不一阵,豆儿拎着两个点心匣子匆匆跑来,一见她就道:“差点跑断奴婢的‘腿’。”
庞三娘子踢了她一脚,气道:“你跑到哪里躲懒去了?这半天才回来,坏了我的大事还敢嚷累。”
一脚恰巧踢到豆儿的‘腿’骨上,疼的豆儿眼泪都下来了,她弯腰‘揉’了‘揉’,委屈的道:“奴婢去的早,当铺又未开‘门’,只得在外候着,好不容易等到当铺开‘门’,将三娘子的南珠耳坠子当了,换了银子再去买夫人饼,一来一去就耽误了时间。”
庞三娘子望了望紧闭的大‘门’,咬着‘唇’不讲话。
豆儿赶紧道:“奴婢这就去叩‘门’。”
庞三娘子拉住她,斥道:“叩甚么‘门’?江夫人已经出‘门’去了!”
“啊?”豆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点心匣子,“三娘子好不容易才筹到银子买夫人饼,江夫人又不在……下次再登‘门’求江夫人教三娘子针线,又得‘花’钱买夫人饼,哎,三娘子只听钟二娘子讲了一句江夫人针线了得,就……”
庞三娘子打断她,道:“去将夫人饼退了!”
那个,米辣小声的说一句,好想要粉红票票……莫拍米辣……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