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请你走开
江白圭晚间回家后得知栀子又收了庞三娘子为徒。. 。大为着急,栀子这一向本就因忙碌而少与他亲热,这下岂不是连吃一顿她亲手做的饭菜都成了妄想?
栀子听过他的话,颇有好心当作驴肝肺之感,道:“你以为我不想清闲?我还不是怕你在同僚间不好做人,这才答应指点她一二的?”
听得是为他着想,江白圭赧然,但依旧不赞同栀子的做法,揽过她的腰身,道:“我才不要你为了我委屈自己呢,要是你累出个好歹,我是会心疼致死的。”
这样的话,旁人听见定然会长‘鸡’皮疙瘩,偏栀子不觉的,满心满意的笑了起来。
江白圭站起身,道:“此事自有长辈做主,庞三娘子擅自跑到你跟前来求,实在是越矩,我这就去跟庞刑厅讲,说你身子不适,不能教授庞三娘子针线。”
栀子拉住他。道:“我已经答应,怎好改口?而且这事是庞三娘子当着钟二娘子的面提起的,我怎好教一个拒一个?罢了,我也未答应正经教她,只是同意教授钟二娘子时她在一旁看着,不费多少时间。”
江白圭只是不信,非要去庞家,栀子心想他都不在乎同僚不合,她又何必在乎,就由他去了。
庞刑厅此时还不知庞三娘子去过江家,听江白圭一讲,悄悄使人去庞刑厅夫人处问究竟,庞刑厅夫人也不知,但她却猜出了庞三娘子心思,暗自恼怒,回说并不知情。
得知是庞三娘子‘私’自做主,庞刑厅勃然大怒,要知道,庞三娘子此举可是会引人歧义的,有人会觉的是‘女’红被人称慕而开心,有人却会觉的是被当作针线婆子而愤怒,江白圭此时上‘门’拒绝,显然就是后一种了。他才来任上,人生地不熟,一切都还未上正轨,可不愿意与同僚心生间隙,因此连连与江白圭道歉。称庞三娘子不懂事云云。
江白圭只要栀子不受劳累,其他的,都不放在心上,因此话说的也是极好听,一再坚称是栀子身子突然不适,不得已才不能教授庞三娘子,并诚挚的表示了歉意,让庞刑厅多少找回了面子,二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江白圭走后,庞刑厅气呼呼的回上房,唤来庞三娘子,狠狠的责骂她自作主张。
庞三娘子本想晚上再跟庞刑厅与庞刑厅夫人讲明,哪知还未讲,就被唤来挨骂。不过她时常受到训斥,这点子委屈倒不算甚么,只是在心中可惜这一条路行不通。
庞刑厅夫人瞄了一眼眼中含泪的庞三娘子,挥手屏退下人,似笑非笑的与庞刑厅道:“三娘子学针线是假,想接近江通判才是真呢。”
庞刑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向庞三娘子:“当真?”
庞三娘子暗恨,这本是庞刑厅夫人提议的。转眼却将错处推到了她的身上?饶是恨极庞刑厅夫人,但她还是不愿错过这次机会,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
庞刑厅微微颔首,也未多言,只让庞三娘子下去歇着。
庞刑厅夫人与庞刑厅夫妻多年,如何不知他是如何打算的?待庞三娘子出‘门’,便兜头一瓢冷水泼向他:“老爷的想法固然好,但谁人不知江通判眼中除了江夫人,看不进旁的人去?老爷还是趁早歇了这些念头的好,免得到时人家拒绝,还是老爷自个儿面上无光。”
“江通判三代单传,房中收不收人,可不是他说了就能算的。”庞刑厅轻抚着下巴上的短须,沉‘吟’良久,抬头问,“听说江通判的祖父母并父母都住在古井巷?”
江通判夫人点了点头,满腹狐疑:“相公的意思,是走江家老太爷老夫人的路子?”
庞刑厅颔首一笑:“明日挨着江家赁一处宅子,让她们母‘女’搬过去。对了,让三娘子机灵点,凡事留一点余地,免得人家拒绝时一个借口也无。”末了,又不免难过,叹道,“我已近四十,‘花’了大半家财才‘弄’来这么个正五品的官儿,只怕是到头了,偏巧几个儿子没一个是争气的,整天就知惦记我。学业上却不知用心,连个功名都没考上,我挣下这份家业也不知他们能否守得住。江通判才不过二十,品秩就与我相同,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三娘子进了江家,将来有江通判照应几个不争气的,我也能安心些。”
庞刑厅夫人心中虽也如此盘算,但听庞刑厅如此贬低自个儿的儿子,很是不悦意,道:“几个孩子还小,等过几年大了,自然就懂事了,哪有老爷讲的这样不堪?”
庞刑厅双眼一瞪,恨声道:“还小?十七八岁了还算小?人家江通判十八岁都是正五品了!都讲慈母多败儿,你以后休要惯着他们!”
庞刑厅夫人见庞刑厅真的动了怒,生怕庞刑厅与她离了心,赶紧小意陪不是,保证一定对几个孩子严加管教。好一阵,才哄得庞刑厅重新‘露’了笑脸。
庞刑厅夫人记着庞三娘子背地里自作主张一事,但庞刑厅未指责庞三娘子,她自不好唤来责骂,便随便寻了个借口。将三姨娘罚到柴房去跪着。
江白圭回到家中,兴高采烈的将如何婉拒庞三娘子学习针线一事讲了,栀子听庞家果然无话可讲,就将此事丢了开去。
过了两日,栀子又去古井巷问安时,竟见庞三娘子在厅中坐着,与老夫人、江夫人相谈甚欢的模样。
庞三娘子见到栀子,屈膝就拜了下去。
还不待栀子开口,老夫人就将她拉了起来,嗔怪似的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多礼。快快起来。”
栀子心头对老夫人的言行暗暗称奇,口中却顺着老夫人的话道:“是啊,三娘子无需多礼。”
庞三娘子应了声,含娇带怯的坐了回去。
江夫人见栀子满头的雾水,笑着解释:“三娘子并她姨娘昨日搬到我们隔壁居住。”
栀子从夏欢处听过庞家的八卦,猜想庞三娘子是被撵出来的,心生了一分的同情,不过这是旁人的家事,与她不相干,因此笑着与庞三娘子闲话起来。
此后几日,栀子去古井巷时,庞三娘子日日都在,竟比她这个孙媳‘妇’还准时,最为奇怪的是,老夫人很喜欢她,处处捧着她,让人一见,竟像嫡亲的孙‘女’似的。
她忍不住好奇,想知道庞三娘子用甚么法子哄得老夫人如此开心,就悄悄问杨妈妈。
杨妈妈撇了撇嘴角,不屑的道:“能有甚么法子,不过每次来不曾空手罢了。”
老夫人爱财,庞三娘子以此讨得老夫人欢心也不足为奇,不过,庞三娘子并非有钱人,为何要倾其所有来讨好老夫人?世人都是无利不起早,要说庞三娘子‘花’如此大的本钱只为邻里和睦,栀子无论如何也不信。
她从袖袋中抓了一把铜钱塞到杨妈妈手中:“老夫人年岁大了,跟前也没个人服‘侍’,妈妈以后多照应一二。”
杨妈妈将铜钱袖起,琢磨出栀子话里的意思,点头道:“少‘奶’‘奶’且放心,奴婢省的如何做。”
这日早饭毕,栀子刚与老太爷老夫人等人见完礼,尹长福家的就寻了过来,道:“少‘奶’‘奶’,二姑‘奶’‘奶’发作了。但稳婆称孩子太大,一时下不来,二姑爷带信来,请少‘奶’‘奶’赶紧去柳塘村主持大局。”
古代‘女’子生孩子就是过一遭鬼‘门’关,栀子听过这话,骇的****打颤,好容易才张开嘴问:“甚么时候发作的?”
尹长福家的答道:“听说是昨日落黑的时候。”
这都快六个时辰了,十二个小时还未生下来……栀子只觉眼前一黑,根本顾不得规矩,撩起裙角就往外走。
江夫人见状,忙与老太爷道:“遇着这种事情,至亲往往因太着急而办糊涂事,媳‘妇’跟去看看,看能不能帮衬一二。”
“使得。”老太爷也是着急,见江夫人出‘门’,又赶出‘门’去扯着大嗓‘门’唤赵大元赶紧去赁车。
一时间,屋中只剩下老夫人跟庞三娘子,老夫人顿足道:“这叫甚么事?‘女’人生孩子有几个不是这样的?怎么到她这里就这般‘鸡’飞狗跳的了!”
庞三娘子料想栀子今日不会回家,只觉有天助,抬首去看老夫人:“通判夫人这样一走,在衙‘门’当差的江通判中午只怕没有饭吃……”
老夫人未去想庞三娘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担心不相干的男子有无饭吃不合礼数,反倒觉的她贤惠无比,点头道:“你讲的是,我这就去吩咐伍嫂子,让她备好中饭送到衙‘门’去。”
庞三娘子迟疑了一下,又道:“要不要与江通判送个信,让他也赶过去看看?”
老夫人摆手道:“‘女’人生孩子,一里之外都是晦气,白圭身为男子,怎能去?沾了晦气来家,请高僧作法都去不掉。”她突然想起,若是哪个不长眼的跑去衙‘门’说与江白圭听,江白圭可不懂这些忌讳,万一一着急就去了柳塘村,那可是后悔莫及的事情。
想到这,她也赶紧出‘门’,挨个的去嘱咐。
庞三娘子见目的达到,哪里还去计较主人将她丢在一旁各自忙去,高高兴兴的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