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你会如愿以偿的哟,麦克兰德尔心想,但他嘴上却说:“听说勇气和愚蠢往往只差一墙之隔,但无论担任首相会受了什么样的诅咒,我这个特立独行的怪异之人都希望可以逃过它的魔掌!”
王城守卫队长哈哈大笑,格列纳姆西嘴角微扬,国王学者约哈尼则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随两人出去了,王座大厅很快就变得空空荡荡。
“父亲大老远派你来,希望不是让你来教我们如何做事的?”旁人离去后,伊妮兰德尔开口嚷道。
“你不知道我有多思念你那甜美的声音。”麦克兰德尔对她感慨道。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用滚烫的钳子把你的舌头拔出来!”伊妮兰德尔回击道,“父亲真是越老越昏了头不成?还是说信根本就是你伪造的?”
她把信又读一次,越看越气恼。“他为什么把你这样的私生子败家子丢给了我?我要他本人过来!”
她握拳揉烂泰恩兰德尔的信。“我是当今国王的太后,我对他下达了王家谕令!”
“结果他不理你。”麦克兰德尔指出,“他重兵在握,自然有恃无恐,反正他也不是第一个违抗你的人,对吧?”
伊妮兰德尔嘴唇一抿,面露怒色,“假如我说这封信是假的,叫他们把你扔进地牢,我保证,没人敢违抗我!”
麦克兰德尔很清楚自己此刻如履薄冰,稍有失足,便会万劫不复,他当然相信伊妮兰德尔有理由这么做,她心狠手辣,做事果决!
“的确,”麦克兰德尔亲切地赞同道,“尤其是我们那握有大军的父亲,可是,我亲爱的好姐姐,我这么千里迢迢,不辞辛劳跑来帮你的忙,你又何苦把我扔进幽暗的地牢里呢?”
“我厌恶你!我不要你来帮倒忙,我只命令父亲奉命上朝!”
“是么?”他平静地说,“你想要的是詹尼斯奥多骑士。”
伊妮兰德尔自以为精明老练,然而麦克兰德尔早把她的个性和弱点摸得一清二楚,读她脸上的表情分析她的内心就像喝蜜水一般简单,此刻他读出的是愤怒,恐惧,还有绝望。
“父亲居然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父亲的儿子。”麦克兰德尔打断她,“只要你支持我,我向你保证,我会用尽智慧保护詹尼斯奥多和王宫的安全!”
“你不会真觉得你有能力吧?”伊妮兰德尔质问道,现在她的确需要帮手,但是她极度厌恶这个私生子和败家子,她觉得麦克兰德尔是兰德尔家族的耻辱,他行为异常,没有贵族的气质,如果说父亲有什么看中他的地方,无非就是他比兰德尔家族的所有子嗣都聪明罢了,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麦克兰德尔耸耸肩,“我们的泰恩领主早已知道罗伯特希恩虽然才当国王没几天,闯出的祸却已经多得数不完,由此可见,一定是有人把罗伯特希恩给教坏了。”
伊妮兰德尔审视了他一眼,“罗伯特不缺忠言良见,可他性子本就固执,现在当了国王,更觉得自己应该随心所欲,不要任人摆布。”
“任谁戴了王冠,做了国王,脑子都会不清楚,都会被权利和欲望诱惑,何况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麦克兰德尔说道,“全力逮捕克雷希恩亲王和乔克里斯领主真是罗伯特的意思?”
伊妮兰德尔太后皱眉道:“我仔细叮嘱过他,原本按计划我们抓住他们后,只要他们承认效忠我们的国王,我们就会对他们网开一面,可是,当我们快要抓住克雷希恩亲王和乔克里斯的时候,乔克里斯和他的侍卫使出了黑魔法,你不知道他们的长剑上有某种黑魔法,力量惊人,詹尼斯奥多被他们击倒了,受了伤,我们一百多个人都没有拦住他们,甚至被他们几个逃出了杜布罗夫尼克的王宫!那个时候,我又能怎么办?他当着全部人的面说要砍乔克里斯和克雷希恩亲王的头,完全没过问我一声!”
她握紧拳头,“这会儿教皇骂我们先是瞒着他,接着王城守卫队又用鲜血玷污杜布罗夫尼克的大圣堂。”
“没错,”麦克兰德尔说道,“这么说来,这位王城守卫队长也有份咯?告诉我,究竟谁出了这么个妙主意,给了他封地,赐给他贵族,又任命他为重臣?”
“格列大人安排的,我们需要王城守卫队的支持,当时乔克里斯正与克雷希恩亲王正在密谋夺权,他还想拉拢格列大人,我们差一点就要满盘皆输了,现在看来,虽然化险为夷,却也是赢得相当惊险,若非格列大人早已经知晓了一切......”
麦克兰德尔大感意外,没想到这个格列纳姆西,在这场势均力敌的争斗中,竟然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难道他是为了纳姆西家族的地位?”“
伊妮兰德尔叹道,“经过这些事情之后,最终才能看出来谁才是忠心我们的人,格列大人算是一个。”
麦克兰德尔却不置可否,在他的心中如果在王宫中还有谁的心思一点也看不透的,那一定就是刚才朝他微笑的格列大人。
麦克兰德尔说道,“所以我们的好领主大人,才派我来,终止这些荒唐闹剧,让你儿子乖乖听话。”
“罗伯特希恩有时候连我的话也不爱听,他更不会听你的。”
“这可未必。”
“他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他知道你绝不会伤害他!”
伊妮兰德尔眯起双眼,“如果你认为我会任由你欺负我儿子,那你就是病入膏肓或者脑子进水了!”
麦克兰德尔叹了口气,像以前一样,她虽然心狠手辣,权利熏心,却完全抓不住重点,极易感情用事。
“罗伯特希恩跟着我就和跟着你一样安全,我向你保证,如果让他感觉到了威胁,就会比较容易听话。”
他轻轻执起她的手,“再怎么说,我们毕竟姐弟一场,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的确需要我,你儿子想要保住那张丑陋的椅子,轻轻松松坐在上面,他也会需要我。”
对于麦克兰德尔竟然敢出手碰她,伊妮兰德尔似乎大感惊讶和嫌弃,她甩开来说道,“你向来很机灵和聪明,这也是为什么泰恩领主没有把你赶出家门的原因,哦不,让我们来猜猜,一个身份卑微,地位卑贱的私生子,甚至还是一个毫无贵族风范的败家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我们的好领主重视的呢?”
“不过就是一点小聪明嘛。”麦克兰德尔嘻嘻笑道。
“这么说来,倒是值得一试,不过,麦克,你可别搞错,我接纳你,但你只是名义上的御前首相,实际上是我的首相,你采取任何行动之前,都必须把计划和意图事先同我商量,未经我的同意,不得擅自行动,清楚了吗?不然的话,即使让父亲难堪,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毕竟我是如此厌恶你!”
“哎,一清二楚。”
“你同意吗?”
“那当然咯,完全同意!”麦克兰德尔依照惯例轻轻松松撒了个谎,“亲爱的好姐姐,我任由你差遣。”
但只在我需要的时候,麦克兰德尔心中喃喃说道。
“好啦,现在既然我们目标一致,彼此就不该再有秘密。你说罗伯特下令追杀乔克里斯和克雷希恩亲王,格列纳姆西找来了王城守卫队长,那么帕托大人究竟又是谁密谋杀害的?”
伊妮兰德尔说道,“这我怎么知道?他不是食物中毒死的吗?”
“我实在不明白,如果不是你下的手,那么还会是谁?难道帕托大人还真是自己食物中毒死亡的?”
“你想找明白人,那也绝不是我,乔克里斯这个蠢才原本想把同样的罪名扣到我头上,他还暗示他知道了我的儿子的身份!”
“什么?他居然知道国王的身份?”
“不过,应该只是猜测,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据都被我们给销毁了,只剩下那本书籍上两个名字下面划上的记号,不过就凭这点完全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书籍?可否容我看看?那本书是乔克里斯借到的吗?”麦克兰德尔问道。
“具体你得去问国王学者约哈尼,他知道这件事情的细节。”伊妮兰德尔回答道。
麦克兰德尔说道,“我还有有个问题,是不是你怂恿劳斯希恩前去进行国王狩猎的?他发生的意外跟你有没有关系?”
伊妮兰德尔冷哼了一声,“那是他自找的,我们只是送他早点上路罢了,让几个骑士在他身边说些话语刺激一下他,再把巨龙的传闻弄到他的耳朵里,劳斯希恩一定会闲不住的,当然,我们中有人知道,森林深处的巨龙是真实存在的。”
“听说詹尼斯奥多骑士曾经劝说劳斯希恩国王不要进入森林,结果被他赶回来了。”
“我们的好国王如果想做任何事,就没有人能够拦住,即使是御前侍卫詹尼斯奥多骑士,只要他言辞激烈一点,我们的好国王反而就越是想去狩猎巨龙,他是那么勇敢而愚蠢,以至于将自己的性命都弄丢了。”
“我的好姐姐,说真的,你实在是天生作寡妇的料!”
麦克兰德尔倒还挺喜欢劳斯希恩那粗声粗气的莽汉,毫无疑问,其中部分原因是由于伊妮兰德尔恨他入骨,他扭动双腿,笨拙地从椅子上爬下来。
“不,我还有詹尼斯奥多,他才是我的丈夫!”伊妮兰德尔王后皱眉,“你不准走,我要知道你打算怎么保护我们。”
“现在就已经开始想念我了吗?我的好姐姐。”麦克兰德尔大笑道,“等我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告诉你,计谋就像是种蔬菜一样,当然你从小娇生惯养,没有种过蔬菜,蔬菜需要长时间酝酿才会成熟,才能美味,现在嘛,我打算骑马到街上晃晃,熟悉熟悉杜布罗夫尼克城中的状况。”
麦克兰德尔把手放在门边的狮身兽的头上,“我走之前,还有一事相告,请你无论如何别再让我们的好国王罗伯特希恩乱下命令了,那样一来你的詹尼斯奥多骑士和这片漂亮的王宫可就真保不住了!”
出了王座大厅,麦克兰德尔向骑士点头致意,他叫来了伊诺德骑士,跟着他穿过长长的拱顶大厅。“伊诺德骑士,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首相侍卫在我需要的时候要陪在我的身边, 要保护我一切的安全,相信我,你会前途无量的!”
“遵命!”伊诺德骑士说道。
乔克里斯首相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能得到几任首相的赏识,的确称得上是前途无量。
“听说独臂乔利已经离开了王宫,剑术对决的最终比试也被这一堆破事给搅坏了,你是不是感觉挺失望的,伊诺德骑士。”麦克兰德尔津津有味地盯着伊诺德上下打量着。
“说实话,我的确很想和独臂乔利交手,但也未必能打赢那场剑术决斗,让这个悬念永远留在杜布罗夫尼克的人心中吧。”
“哈哈哈哈,你倒是说得挺坦诚的,说实话,我也想知道杜布罗夫尼克中最强的骑士究竟是谁,但还是先让独臂乔利霸占这个殊荣一会儿吧,毕竟他可是连续击败了赫赫有名的白骑士以瑟特纳,黎明剑肖卡萨丁,还击杀了蛮王比安达,真可惜我没能看完那些惊人的决斗!”
“独臂乔利的确很厉害。”
“你也不错的伊诺德骑士,等平定了这些叛乱,说不定伊诺德骑士还能有问鼎的机会!”
一小时后,在十来个肩披灰红披风,头戴头盔的的兰德尔卫士护送下,麦克兰德尔和伊诺德骑士骑马出了王宫。
记忆逐渐拉扯了回来......
伊诺德骑士对着身边的麦克兰德尔轻声说道,“或许有朝一日,麦克大人还能做成一件更大的事情。”
“哦?”麦克兰德尔的表情有些困惑。
“因为......我觉得你已经找到了真正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