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和她妈妈都不在家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加班了,黄一曦站在门口呆了好一会儿,那晚烧烤后,她就没有见过李敏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
黄一曦还是不想回家,她一个人租一辆小黄人,开始逛小巷子。
破旧的房子木门里面,不知道有过多少代人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院子边那些三角梅,也不知道绽放了多少次,为什么这一次依旧这么生机勃发?
逛了中山路附近不知道多少条的小巷子,直到脚开始酸痛,黄一曦才掉头回家。
肉体上疲惫了,精神上也放松了。
黄一曦回家后没看到商洛宇,她也没去寻找,径自走进书房,铺开纸,写了两页大字。
洗了毛笔挂在笔架上,又打开电脑,开始查找交通肇事和工伤的相关法律条款。
她将有用的内容复制在桌面一个名叫张建设交通肇事名称的文档里,又拿出纸笔,开始摘抄。
抄写比朗读慢,黄一曦一边抄写一边琢磨字句,每抄写半个小时必停笔歇息,再通读两遍,时不时又停下来查找资料。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黄一曦的心神都沉浸在交通肇事和工伤相关条例里,当书房门被商洛宇敲响,窗外已经夜色如墨。
黄一曦道一声进来,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做手指操。
这几年经常用电脑,天气变坏时,右手已经有鼠标手的症状。
商洛宇看到写在纸上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款,收回目光。
他知道黄一曦的性子,她不是好哄的女人,在她生气的时候你越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两个人肯定越激烈,关系越拧。
可是不和她吵架,哄她,给她买好吃的,贵重的物品也没用,她在生气的时候头脑越冷静,越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空话。
倒不如各自冷静一下,顺便帮她完成她的想法,不管对错,她都会接受。
他将一摞书搁下,张建设的这个案子看上去不复杂,所以他没有参与,不过他抽出一些时间找了一些相关的书籍,“里面有些条款冲突的地方我有划黄线,红线是我认为有用的地方。”
商洛宇的脸有点红。
他在床上躺了许久也没见黄一曦回房,他和黄一曦没有冷战过,就这半个晚上,他觉得如渡四季。
“你今天已经看很久的资料了,累了吧,我帮你按摩放松一下。”
不管他和黄一曦有什么分歧,说开后他都会尊重她的决定。
黄一曦已经忘记了了刚才吵过架,愣愣地被商洛宇拉回房间。
一晚上商洛宇极尽温柔。
夜尽天明又是新的一天,转眼就到了黄一曦取妇科检查报告的日子。
黄一曦这次去医院没有去看李蓉蓉,瑞桐市的劳动仲裁委员会已经叫了两次张建设就职的酒店人员前去协议,酒店派了一个男性经理前去。
那个男性经理不告诉黄一曦名字,劳动仲裁委员会显然认识他,称呼他为张经理,此人极期傲慢,口气极其难听,拒不承认张建设是下班途中遇到车祸,说他们酒店凌晨两点准时关门,张建设三点半才在酒店不远地方被撞,是因为他下班后不知道跑去哪里。
口说无凭的话听多了,黄一曦也不和他对质,她在酒店观察时发现酒店有安装指纹考核系统,因此要求他提供酒店的考勤记录。
张经理沉下脸,说回去汇报就离开了。
黄一曦在劳动仲裁委员会还听到里面的科员说起这间酒店的八卦。
这间酒店的老板是瑞桐市某位大人物的弟弟,前几年经济不错的时候,是瑞桐市夜总会的龙头老大,到现在很多夜总会都关闭了,这家酒店还一直经营着。
最邪门的是,这间酒店自开业到现在四年多,年年都有一个员工死于非命。
当然这些过世的员工死因都和酒店无关。
至今到现在,成功索赔的是一个驻瑞桐某部的干部妻子,索赔金额也只有八万。
这要是让易经班的同学知道,肯定会来实地考察一番风水。
最近没参加读书班,也很少和他们联系了。
黄一曦一边想案情一边观察在医院行走的人群。
大部分人对医院总是充满恐惧,来到这种地方意味着要承受痛苦。
甚至可能是和这个世界永别。
唯独产科这里不同。
黄一曦看到许多妇女在这里,胖的,瘦的,年纪大的,年轻的,大腹便便的,或者肚子依然平坦的女人,都不自觉地把手放在肚子上,小心翼翼。
哪怕是丑的,脸上一层层斑的,看上去都比平时顺眼。
她们神态安祥,眉眼之间平和,捧在肚子上的双手,仿若捧着珍宝。
对她们来说,肚子里诞生的不只是子嗣,而是希望。
往常这个地方是医院里少有的安宁之地,可今天黄一曦刚到产科大楼,就看到有人围着一楼的大厅,一圈圈的密密麻麻的人水泄不通。
没想到医院也这么热闹,每次来,都有人在闹事,好象还听到李志平的声音。
李志平应该又头痛了吧,这要是再出事,是不是还得再聘请一个律师。
黄一曦幸灾乐祸地想。
老远就能听到一个老婆子的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音,带着那种撒泼特有的音调,非常有韵律,有节奏的哭骂着。
很象白水州人特有的哭丧,二十四孝的音调,莫非,又是一起医疗事故?
一时好奇心起,黄一曦费力地挤到前面,果然看到李志平一脸沮丧地站在人潮的中间,脚底下还有一个老妇人拖着他的裤角在哭诉。
“你是院长吧,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呀。这个叶春雨她就不是个人,你看看我孙女才多大,11岁的孩子,要上学,要吃饭,她说好的,该给生活费了,来问她要生活费就推三阻四不给,她还配当人家的妈啊。
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意养活,你们领导可不能让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在你们医生队伍里面继续祸害别人。别看穿着白大褂,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这个女人心黑着呢。”
黄一曦摇摇头,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又是一起找领导告状的戏。
自从知道李敏的爸爸李团能写信给她们行领导告状后,她对这种事情特别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