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忆探头见那二人皆是一身黑衣,黑纱蒙面,身手矫健,上山之路走起来稳稳当当颇有些健步如飞的意思,还好他们只顾低头行路并不左顾右盼,倒也不曾发现长忆二人,片刻便从二人眼前走了过去,消失在夜色当中。
长忆望着上山的路上片刻间便空无一人,仿佛不曾有人来过一般。暗道方才这二人打扮的鬼鬼祟祟的不像是什么好人,去奉天殿定估计也没什么好事,不过她此刻哪顾得上别人的事?再说了,奉天殿关她什么事?鸿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叫他吃点亏也好。
长忆拉出仍旧躲在山石后面的莲生道:“好了,早走的没影了,我们快走吧!”
莲生紧张的道:“方才那两个是什么人?怎么好像要对奉天殿不利一般?”
“管不了那么多了,”长忆拉着她便要走。
莲生站住脚道:“不行,我要上去报信。”
长忆轻笑一声道:“你去报信?等你走到山上那二人事情早就办完了!”
莲生两手互相搅握着,低头不曾开口。
“到底还去不去救你弟弟?”长忆有些不耐起来。
莲生想起弟弟来,便又下了决心,继续当先领着长忆往山下走。
长忆在莲生身后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来,却不曾发现她身后跟着的四个人影不知何时少了两个。
两人在夜色中直走了两个多时辰,才走到山脚下。
离开奉天山四季如春的环境,外面开始热起来了,听着小河边的蝉鸣声,长忆知晓现下正是盛夏,长忆抬头朝天望去,感觉天上的星星都比在奉天山上看起来亮多了。
长忆挥手将身上略厚的衣裳换成了一件薄薄的藕色曳地纱裙,顿时便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
莲生引着她继续往前走,前面开始有了坐落在路边的人家,有些灯火映照着窗户,有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倒影在窗户上,长忆仿佛又见到了人间烟火。
“还有多远?”长忆问道。
“快了,前面再拐两个弯便是了。”莲生引着她往前走,许是离家近了,她整日忐忑不安的脸上终于现出些笑意来。
竹篱笆一个连着一个围成一个小小的院落,院落当中是三间不起眼的屋子,比茅草屋要好上不少,想来莲生在奉天殿当差每个月银子该是不少的吧?
屋子当中灯火通明,莲生当先敲着门,有些激动的唤道:“爹,娘!我是莲生!”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是个中年庄稼汉,他将莲生往屋里让口中道:“丫头,你怎的回来了?”
莲生回身拉过身后的长忆道:“爹!这是长忆姑娘!她治好了大殿下的腿,我接到你的信便去求她来给二娃救命。”
“快请,快请,”莲生的爹陡然间一见长忆,惊若天人,慌忙将长忆往里让,又客气的道:“莲生这丫头给贵人添麻烦了,还请贵人多担待,多担待!”
屋内房中走出一个淳朴的中年妇人,一见莲生便唤道:“丫头,你回来了!”
长忆望着莲生爹娘与莲生亲昵的模样,不禁想起自己的爹娘来,眼中便有了些羡慕。
“你这婆娘,这有贵客,你喊什么丫头,你丫头天天有的喊,还不快去给贵人倒水。”莲生的爹责备道。
“是是是,”莲生家显然是典型的夫唱妇随。
“不用了,”长忆连连摆手:“伯母不用这么客气,那个,伯父,先带我去看看你家儿子。”
长忆只想先瞧瞧莲生弟弟的病,瞧好了她便可以毫无顾忌的溜之大吉了。
“贵人可不敢这么喊,折煞我二人了,”莲生的爹激动的面色涨红起来:“贵人你喊我大树便好,莲生她娘唤做阿迪。”
“爹,还是先带姑娘去看看二娃吧,”莲生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好,好,贵人请,”大树当先进了西耳房,长忆跟着走了进去。
随意扫了扫房中的摆设,东西都是极为普通的,只是收拾的极为干净妥当,叫人看着心中舒坦。
长忆走到床边,朝床上躺着的人望去。
床上的少年约摸十三四岁,长相一般,两颊如同火燎过一般通红一片,嘴唇周围生着一圈水泡,望上去便像通常上火一般,可谁上火会这般厉害?
那少年见有人进来,微微张开眼睛看了看,一眼便瞧见床边的长忆,无精打采的眼中顿时有了些生气:“娘……娘……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我瞧见了仙女……”
大树上前呵斥道:“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呢!这是你姐姐请回来给你看病的贵人!”
长忆望着二娃子的情形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似的,回头问大树:“这便是你们所说的疫症?”
“是,这疫症初时只是这般发热,但只要发上半月五脏六腑便像坏了一般,整个人便散发出恶臭,到时候便会一命呜呼!贵人可有法子救救我家二娃子?”大树说着几乎要哭出来一般。
长忆回身伸手欲摸二娃子的额头,大树连忙伸手道:“贵人不可!这疫症传染的!”
长忆回首对他一笑:“不碍事的!”
这莲生的一家都淳朴的紧,让人好生羡慕。
长忆探了探二娃子的额头,又捏开他的嘴瞧了瞧道:“你们莫要担心,这疫症我能治。”
“真的?真的能治吗?”阿迪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进来,闻听此言手中的茶杯便落在地上,摔成三四瓣儿。她也顾不上茶杯了,踩着那茶杯的碎屑便走到长忆跟前,仿佛不敢相信似的道:“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二娃子有救了?”
长忆点点头慎重的道:“伯母你放心吧!这病我能治,我须得先准备些东西。”
“好,好!”大树连连点头:“姑娘跟我到东侧耳房,那边清净些。”
“好,”长忆也不客气,她心中疑虑重重。
这哪的疫症啊!这分明是妖界的火儿草之毒,火儿草之毒只要是沾上裸露的肌肤便会感染,她小时候曾不小心沾染过,晚上回家便发了高烧。
不过这火儿草之毒在妖界却也不难解,火儿草附近必然伴生出一株水儿草,水儿草便能解火儿草之毒,说到底不过一热一寒,互相抵消罢了。
可这妖界之毒怎会无缘无故跑到魔界当中来呢?而且爆发的如此猛烈,难不成是妖界之人来此下的毒?长忆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