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长忆才从九念怀中抬起头来,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的,像两只桃子,却笑嘻嘻的看着他,又像个没事的人一般。
“你哭什么,”九念心疼的给她抹眼泪,真是不懂她到底是开心还是伤心了。
“我怕你突然消失了,我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我怕梦醒来我还被麟寇关在圣宫当中,”长忆说着委屈的撇撇嘴,又要哭。
看着长忆委屈的可怜巴巴的模样,九念几乎心疼的心都要碎了,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才会害怕成这般?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伸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长忆不怕,不会的,我以后再也不会放你离开我了。”
“真的吗?”长忆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闷闷的问。
“真的,”九念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坚定,让长忆听着十分心安。
长忆忽然抬头照着九念的左臂便咬了下去,九念先是一惊,然后便站稳了不动,任由长忆咬着他的一块肉。
长忆哪舍得用多大力气,片刻后便松开问他:“疼吗?”
“疼,”九念又笑。
“切,”滴水实在忍不住又嗤笑起来,现下若是谁跟它说九念这般不好笑,它便要跟谁急,你觉得不好笑是因为你从未见过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君堕落成一个只会讨女人换欢心的愣头青。
“疼就是真的,”长忆也笑了,并伸手在九念左臂上揉了揉。
“你看,我只修了我们两个人的房间,你不会嫌与西苑不一样吧?”九念问长忆。
“有我们两个人的就足够了,”长忆自然明白九念的意思。
东厢房被千洛占了,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不好的回忆,直接摒弃了算了,她也正有此意,正所谓不谋而合。
两人默契的没有将千洛之事提出来,皆是不想破坏眼前这份美好。
“走,进去看看,”九念拉着长忆往房内走。
两人当先推开长忆那间房。
“哇,真的与西苑一模一样,”滴水时时刻刻找存在感,长忆还不曾开口,它又抢着先出了声。
长忆惊喜的走了进去,摸摸书桌,又看看梳妆台,回头问九念:“这都是你亲手做的?”
“废话,这地方也没别人,”滴水插嘴。
“嗯,”九念含笑温柔的望着长忆,长忆欢喜他便欢喜。
“你花了多长时间做的?”长忆又走到床边四下查看。
“没算时间,从我来这修炼那天开始,闲暇之余便开始砌房子,再一样一样的做这些,”九念说着也四下里望了望,从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倒不觉得,现下长忆一来,他心底还生出些成就感来了。
“我再去你房间看看,”长忆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片刻长忆又从九念房中奔了出来。
满苑如同小马驹儿撒欢似的乱跑,口中又笑又叫,她今日实在是太欢喜了,终于与九念重逢了,他亲手给他建了一所属于他们两人的房子,这房子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九念对她的心意,她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满溢的幸福与甜蜜。
九念静静的在廊下望着长忆一会儿跑到这边看看,一会儿蹦到那瞧瞧,日子仿佛又瞧瞧回到从前那段两人在西苑生活的宁静时光,眼前满院子芳菲的桃花仿佛都比从前鲜艳了许多,似乎是因为长忆的到来而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连水井都有,”长忆惊喜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提起裙角快步走到井边,拿起井旁的吊桶放下井去打水。
“真不懂你怎么会这般高兴,不就是一个与西苑一模一样的地方吗?就算九念不是仙君了,他有法力做出这样一个地方来也没有多费劲,”滴水实在不能理解长忆的欢喜。
“你不懂,”长忆随口应了滴水一句,手中慢慢将吊桶沉下去,将头伸到井上方,摇头晃脑的照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有什么不懂的……”滴水忽然改了语气:“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吗?”
“别说这些都是他一个人一双手慢慢做起来的,哪怕就是用法术弄出来哄我的,我也高兴,总之呢,他有这份心意就够了,”长忆说着开始使力往上提水,望着井底的吊桶恍惚间想起才上上清殿之时,第一次在西苑住,第二日清晨起来想绾发却没有梳妆台,她打了水在井边,叫住了路过的九念,九念第一次给她绾了发。
“说啊?”滴水见长忆怔怔出神,出言催促道。
“说什么?”长忆回过神来问道。
“我方才问你你不曾听到?”滴水有些不满。
“你再问一次,”长忆蹲下身尝了一口清冽的井水,点点头:“有点甜。”
“我问你,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滴水有些忸怩着问道。
“喜欢一个人啊,”长忆拂了拂额边的碎发,遥遥望着廊下的九念:“怎么说呢?”
半晌过后。
“怎么说呢?”滴水等的不耐烦了:“你倒是说啊!”
长忆偏头想了想道:“他之所在,虽山高路远,道阻且长,我仍心向往之。”
滴水忽然就不开口了。
长忆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临进药园前,滴水说要跟谁说话,忽然又不说了。
进了药园又自己找凌云说话。
之前她因着要见九念了,有些心焦没注意这些细节,现下想起来这滴水对凌云怕是别有一番心思呀!
想起来滴水虽不曾修成人形,也好几百岁了,春心萌动也是人之常情啊,怪不到滴水之前一直针对凌云呢,原来症结在这一块,这就是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啊!
长忆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从前都是滴水嘲笑她与九念,老话说的一点也不错,这风水啊,还真是轮流转呢。
“你笑什么?”滴水莫名觉得有些不安,每次长忆这般笑便是有人要遭殃了,药园这地方加上它勉强算作三个人,长忆不可能对九念怎样,那要遭殃的可就是它了。
“滴水,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长忆慢悠悠的问了一句,她心中已经有数了,就是要慢慢逗逗滴水。
“你胡说什么,”滴水极力否认,言语间有些掩盖不住的慌乱。
“没有吗?”长忆又问一句。
“没有啊!”滴水又否认,这回加深了语气,坚决打死不能承认。
“没有就好,要是有的话,一定要说出来,我帮你参考参考,”长忆一本正经的说道,一副为滴水考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