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忆话音未落,九念“砰”的一下便撞开门冲了进来,将长忆从书桌上拎了下来护在身后,眼神凌厉的环视房间每一个角落。
片刻之后他发现房间的窗户都严丝合缝的关着,并且是从里面拴上的,并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而且他进来的时候门也是上锁的,门是被他情急之下一脚踹开的。
这丫头也真是可怜,一个人睡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定是害怕了,九念转过身轻声道:“可是做噩梦了?”
长忆歪着头扭过身见九念就穿着件纯白色的薄中衣,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身后,一脸从睡梦中惊醒的模样,更要命的是那声音不再是之前冷冰冰的只是吐出几个字来,以前他好像只是为了说话而说话。
可现下不一样,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一丝慵懒,还有一丝温柔,真是妖孽这声音简直就是专门来魅惑人心的。
长忆望着背光而立的九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脑中鬼使神差的想到了秀色可餐四个大字。
九念见她只是姿势有些怪异的站着,久久不回应自己,想来是吓的狠了,这丫头平时看着胆大又跳脱,说到底还是个小女孩,需要人照顾。
他又温和的唤了一声:“长忆?”
长忆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呐呐道:“师兄!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九念有些无奈道:“我问你可是做噩梦了?”
长忆试着扭了扭脖子见还是转不过去,丧气的道:“不是,那床一会烫的很一会冷的很,我实在受不了就只能在这书桌上将就一下了……”
长忆做贼心虚越说声音越小。
九念忍不住道:“说重点!”
长忆小心翼翼的道:“所以我就睡在书桌上,不小心就落枕了……”
九念闻言心中觉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长忆说着将歪着的头往前伸,想给九念看看她的脖子。
嗯,靠的好像太近了,都快触到师兄的肩膀了,长忆又努力的往后挪了一步。
九念不经意间便闻到长忆身上淡淡的体香,顿了便红了脸,慌忙伸手在长忆脖颈处用手轻轻拂了一把,便逃也似的离去了。
长忆只感觉脖颈处一松,顿时舒服了不少,她扭了扭脖子发觉真的不痛了,顿时欣喜的想对九念说声谢谢,却哪还能寻见他的影子。
长忆走到门边探出头去朝九念的房间那边望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嘀咕:“跑那么快做什么。”
九念急匆匆的回到房中有些心神不宁,他握了握那只手,那只手方才拂过长忆的脖颈,指尖处仿佛还残留着长忆暖暖的体温和淡淡的馨香。
他在房中站了良久,套上外衣又去敲长忆的门。
长忆还未睡着,坐在书桌上抱着被子懒懒的应了一声:“门没锁!”
门确实没锁,那锁方才已经被九念踢坏了。
九念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还是未推开门,他轻嘘一口气放平了心跳,酝酿了一下平时说话的口气:“睡书桌……不好,你去我房中睡吧。”
长忆眨了眨眼睛:“那你呢?”
侧耳半天听不到回应,想来已经走了。
长忆撇撇嘴,明明心好的要命,非要装作冷冰冰的模样,真是个怪人。
再说照顾新入门的师妹也不是多丢脸的事情吧,至于话都不说便走了吗!
不过他是仙君在哪都能睡,他就算是不睡估计也没什么大事,跟他也不用多客气。
有床谁愿意睡书桌。
长忆迅速起身胡乱套上鞋,披了件外套便窜进了九念房中。
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张大床上躺了一会,又笑着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口中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要是以后能天天睡床就好了。”
又对着屋顶大喊:“谢谢师兄,师兄你人真好!”
反正不管九念在哪,他总能听到的!
九念此时正坐在屋顶,听着长忆在屋内自言自语又对他致谢,不由的笑了笑。
长忆抱着九念那床薄被子不知不觉便睡着了,这回真是一夜好眠,睡得分外香甜,醒来之时天已大亮。
长忆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套上洞府分发的衣裳,初时觉得有些大,那衣服却忒神奇,穿到身上便缩的长短大小正合长忆的身,长忆抬手四下查看,发现袖口处有大言山洞府的字样,这个她原先倒还没有注意到。
西苑之中有口井,井水清澈见底,长忆洗漱过后开始盘发。
她本就不擅长打理那一头乌发,这整个西苑之中更是连个梳妆台都没有,长忆胡乱的盘了一通对着井底照了一下自己的模样。
哀嚎着拆下头发又重新盘了一遍,却还是不甚如意。
九念不知从何处远远的踱着步子经过,长忆正伸手在头上捣鼓那些不听话的发丝,一见九念满脸欣喜的请求道:“师兄,你来帮我一下吧?”
昨天夜里九念将房间让给她,自己出去不晓得在哪过了半夜,长忆已经完全将九念当做自己的师兄了,言语间多了几分自然的亲昵。
九念也不做声,走过去伸手三下两下便将她头发拆下来又重新绾了一遍,长忆对着井底照了照,见自己一头青丝已经一丝不苟的绾做盘云髻,如墨的发丝衬的她唇红齿白的煞是好看,她回头一笑由衷的赞道:“师兄你是怎么做到将头发绾的又快又好的?难道你经常给……呃……”
难道你经常给女孩子绾青丝?
九念面无表情:“日后你学会绾发术便好。你随我来。”
长忆:“哦!”
老桃树下两个蒲团,九念领着长忆盘腿坐下,九念执住长忆的左手,口中道:“忍着点!”
长忆看到他伸手将自己手腕处的皮肤划破了,鲜血一下便渗了出来,宛如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绽在白玉之上,长忆痛呼一声,九念手一挥那些鲜血便如同从未出现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余下一个狰狞的伤口咧着仿佛小孩的嘴巴,那伤口离滴水只差分毫。
卷起自己的左袖,在左腕同一处有一道伤口与长忆的一般无二。
九念缓缓将伤口靠近长忆的伤口,口中低声念咒,剧痛折磨着长忆根本听不清九念口中的咒语,只感觉左臂处的滴水仿佛在慢慢被抽离。
整个过程持续了有两刻钟的工夫,长忆觉得这两刻钟漫长的如同两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