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夏国有一位永昼宿主的事越传越真切,市民朋友们还把它当恐怖小说聊,但基地里已经将它默认作事实了。
至于宿主其人嘛,各种版本都有,这位研究所的同僚应该是听到了正确的那一说,讲的都没什么问题。
而基地高层当然是知道得比较真切,只不过都不会在公开场合上明说。
倒是赀正昂打算当个例外,可惜直接被朱威否定了,老人家摇了摇头,依然笑着,眼神里却是十足的回绝。
但朱威也没有完全回避这个话题,而是就此慢条斯理地提问道,“那凌队长是否也帮忙问问,这位宿主是否愿意加入基地呢?”
“没错,很快就要出台非基地队员禁止在公共场所使用结界力的规定了,而且就算是基地队员,”赀正昂接上话后忙不迭说了一通,像是怕被打断似的,看都不看朱威一眼,反而转向了凌央和萧灭灭,“基地队员使用能力,也要看作战需要,没有异变发生的时候,只能在基地训练场,以练习为目的使用天赋。”
“赀指挥的说法有道理,确实该好好规范了。”苏钿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赀正昂,自己就是个结界手,却居然附和起了人家限制他们的手段。
噢,想想也是,既然是要在分部扎根,分部总指挥唐阴又已经有了自己的特殊小队迷雾,冰晶去投奔分部副总,完全合理。
苏钿钿处事圆滑,说完还不忘照顾一下朱威,“朱指挥的提议我也同意,萧...宿主亦在我手底下学着结界术,但他并非基地实习生的编制,管理起来有些不方便。”
凌央撇嘴感叹局势变化之快,基地本就被最高层的那三个人划成了三个派别,现在还又多了两派,互相之间牵连兼牵制,勾起来的线,路过的都得被绊上几脚,当真热闹非凡。
“他不需要你管理。”萧灭灭的声音其实跟他的双胞胎哥哥一模一样,但他就是有办法将一副咏唱的天籁运用成惹事的呛声。
凌央打了个呵欠,还没开口呢,就惹得赀正昂有些不满,“凌长官,开会呢,注意你的态度。”
死心眼的家伙,凌央久不见他,倒差点忘了对方很是烦人,“所以呢,开啊,别说无关的事,我家徒弟成年人了,要不要加入基地,他自己会做打算。”
“他身上的能力和他手里的东西,可不允许他再这么不受管制地自由下去了。”这话居然是赀屾陹说的,他再不开口,凌央都要忘了他就坐在朱威身边了。
“没错的,而且身为永昼宿主,又刚刚接触结界力,我怕那孩子经受不住永昼侵蚀和结界力浸染这两份影响,交相之下,恐怕精神方面......”苏钿钿的声音稍微降了降,看了萧灭灭一眼,大概是在等对方的反应。
萧灭灭眯了眯眼,低声反问,“精神方面?你出问题了吗?你用了多久的结界力?”
“啊,对,而且你怕他精神方面出问题就强制他必须受管制吗?全夏国不因为结界力的影响,精神方面有障碍的也不少,人家和我们同样有人权,有选择的自由噢。”凌央扣着苏钿钿多嘴掉出来的漏洞扯了扯,她不提精神问题也就罢了,谁叫她话多呢。
“但是精神病都要送医院。”赀正昂义正言辞地反驳。
“啊,对,但要确诊啊,你们现在说的是一名即将上大学即将开始成年生活的清清白白之人,他的精神状态是经由医生鉴定过的,他可以接触社会,可以上学工作,不需要受到管制。”凌央继续诡辩,眨眨眼看向朱威。
朱威知道自己该表态了,“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但特殊时期,特殊化处理嘛。夏国需要一名宿主,一名稳定而且确定的宿主。”
“所以这名宿主不加入基地的话,就不能使用结界力,就不必拯救世界什么的,对吗?我想他大概也挺想当个游手好闲还长生不老的小鲜肉呢。混吃还等不到死,多美。”凌央说完挑了挑眉,扫了一圈与会的人。
继续啊,全基地她就只说不过祁成和萧寂而已,在座的全是手下败将。
“话也不能这么说,倒也不是只有加入基地这一条救世之路,对。可基地应援的经验丰富,装备和补给各方面都到位,宿主来的话,培训和搭档都能快点安排上。大家都是为了夏国,不是吗?”朱威一边说一边点头,他身边的小女婿亦跟着点个没完。
“早这么说不好吗?为什么一上来就管制啊精神有恙啊什么的,说人话我能听懂,干嘛鬼叫?”凌央瞪着赀正昂,气不过又向苏钿钿翻了个白眼,“还有噢,为了夏国这个命题好大,我改一下,在保命且自由的情况下,尽量奉献,嗯?”
“凌长官,你说话注意身份,你可不是闲散人等。”赀正昂端坐着指责。
“但我也不是什么正规军啊,规矩就不错了,规规矩矩,办不到。”凌央叹了口气,他又来了,是不是家里条件太好,没见过不修边幅的人啊。
赀正昂连手臂的摆放姿势都没变过,简直跟朱威的笑容一样,做了半永久,“对,你,你们,不是正规军,但也是靠纳税人的钱养活的不是么?”
“钱?居然跟我提钱?”凌央唰一下挺直了腰板,难以置信地反问,“合着您觉得我们干这行是为了那点工资吗?是为了基地包吃包住?你要么现在就掐死自己,去地下问问那些第一次上战场就折在那回不来的孩子们,他们成为基地队员,是不是为了赚纳税人的钱?”
她压着火说话,但朱威已经听出来了这语气很不善,连忙挡了一下,“凌队长不要生——”
“——我,我们,不是有崇高理想也不是什么人格高尚,就是迫不得已罢了,对。但也一直尽责尽力,不是吗?纳税人,你是嫌我们受的伤不够多,面对的异兽不够凶狠,还是,命太长了?”